这女人不过及笄韶华,身姿因筹划家务却也不显孱羸,皮肤略显粗糙,蜡黄的脸颊娇羞带怯,但那一双眸子倒是泛着希冀的神采,眺望那书斋已然不远,又拍打了身上那未曾有的灰尘,心如鹿撞的走上前去。
农家人本就是缺衣少食,是以这灵台上也是极其简朴,木板上停放着蒋氏的尸身,一张黄纸覆盖在额头之上,双足被一根麻绳绑住,供桌上两根蜡烛常燃,瓦盆中的纸钱升腾。
小翠悄悄的叩门,而后轻声呼道:“文正,我给你送吃食来了。”
那手臂粗的长棍竟然掉落在空中上,堂兄老泪纵横的缓缓朝蒋氏而去,沙哑的声音却充满着俭朴的真情,乃至有几分欣喜的颤声问道:“娘子,你活过来了?”
怎能任由被这“尸变”的蒋氏,再来祸害堂兄的性命!
“诈尸了!”
残月如钩与柳梢之上,秋风瑟瑟卷起空中上的灰尘和木屑,茅草屋与这月色中也更显寥寂,远处不时有家犬的吠叫声传来,堂兄便蹲在灵堂外,服侍着侄子的吃食,包文正则拉着侄女的小手,轻声的安抚着。
堂兄为人忠诚木讷,也未曾少了兄弟情分,现在恰是心中凄苦,是以包文正便嘱托二老早些回转家门,便单独留下来伴随。
那少不更事的侄子,虽是跪在空中上,却聚精会神的玩动手中稻草,却不知生养他的娘亲,自此便要阴阳两隔了。
“咳”
小翠感喟了一声,而后走到了桌案前坐下,面色有些庞大的说道:“你先用过了吃食,我再讲给你听。”
也不再去瞧这一拳能不能伤了这“蒋氏”,一把抓起堂兄的胳膊,便发挥轻功如同弹丸星跳普通,远远的逃了出去。
包文正透过木窗的裂缝,便将这一幕尽数收在眼底,那早已死透的蒋氏,现在竟然站立了起来,如同负重令媛行动迟缓,但倒是渐渐朝堂兄而去,额头上的黄纸还在风中摆动不已,模糊间看到那惨白的脸颊一双白眼,十指的指甲竟是增加了一指来长,与这灵台前更显可骇。
包文正瞧着小翠,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客岁便在杨家坳中拒了几家婚事,常假装成心偶然的跟本身说话,又在二老跟前灵巧听话,打小但有些糕点,也不舍得本身吃,而是偷偷拿来,本日更是为自家清算床榻。
“小翠姐姐,数月不见,怎能有劳姐姐......”包文正翻开了竹篮,瞧见那竹篮内里以油纸包裹的肥鸡后,心知家中是不会如此豪侈,必然是这小翠又偷偷攥了好久的私房钱,更是难以下咽。
年约四五岁的侄女已然懂事,那肥大的身躯跪在灵台前不时抽搐着,泪痕早已干枯,抽泣着轻声呢喃:“娘......,娘.......”
包文正心中惊慌之极,将怀中的侄子和侄女放在地上,快声叮咛侄女带着侄子去自家遁藏,而后眼瞧着侄女和侄子脚步盘跚的奔驰,这才转回了身躯,单手将那薄棺一掌推起,便朝那蒋氏撞击而去。
包文正错愕的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心中模糊升起了一丝不当,开口问道:“但是我双亲出事了?”
堂兄那佝偻的身躯颤颤颤栗,泪水在皱纹沟堑的脸颊上淌落下来,双眼中那俭朴的真情竟是令包文正有些心伤。
包文正闻言更是难堪不已,幼年时家间断粮,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是受不了,便哄着小翠回家偷了过节的糕点,而后被小翠的娘,提着耳朵来家中要个说法。
趁着这尸身被薄棺撞击而后退,包文正上前一把抓住堂兄的手臂,便将其拖拽过来,怒声的斥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