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以广州刺史宗悫为豫州刺史。故事,府州部内论事,皆签前直叙所论之事,置典签以主之。宋世诸皇子为方镇者多幼,时主皆以靠近摆布领典签,典签之权稍重。至是,虽长王临藩,素族出镇,典签皆出纳教命,执其枢要,刺史不得专其职任。及悫为豫州,临安吴喜为典签。悫刑政所施,喜每多违执,悫大怒,曰:“宗悫年将六十,为国竭命,正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复与典签共临之!”喜稽颡流血,乃止。

上自即吉以后,奢淫自恣,多所兴造。丹阳尹颜竣以藩朝旧臣,数诚心谏争,无所躲避,上浸不悦。竣自谓才足干时,恩旧莫比,当居中永执朝政;而所陈多不纳,疑上欲疏之,乃求外出以占上意。夏,六月,丁亥,诏以竣为东扬州刺史,竣始大惧。

上闺门无礼,不择亲疏、尊卑,流闻官方,无所不至。诞宽而有礼,又诛太子劭、丞相义宣皆有大功,民气窃向之。诞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上由是畏而忌之,不欲诞居中,使出镇京口;犹嫌其逼,更徙之广陵。以延孙腹心之臣,故使镇京口以防之。

仲春,丁巳,魏主立子弘为皇太子,先使其母李朱紫条记所吩咐兄弟,然后依故事赐死。

魏定州刺史高阳许宗之求取不节,深泽民马超谤毁宗之,宗之殴杀超,恐其家人告状,上超诋讪朝政。魏高宗曰:“此必妄也。朕为天下主,何恶于超而有此言!必宗之惧罪诬超。”案验,公然,斩宗之于都南。

十仲春,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帅吏民弃郡奔魏。

癸酉,鄱阳哀王停业卒。

十一月,魏以尚书西平王源贺为冀州刺史,更赐爵陇西王。贺上言:“今北虏游魂,南寇负险,疆场之间,犹须防戍。臣愚觉得,自非大逆、赤手杀人,其坐赃盗及过误应入死者,皆可原宥,谪使守边;则是已断之体受重生之恩,徭役之家蒙歇息之惠。”魏高宗从之。久之,谓群臣曰:“吾用贺言,一岁所活很多,增戍兵亦多。卿等大家如贺,朕何忧哉!”会武邑人石华告贺谋反,有司以闻,帝曰:“贺竭诚事国,朕为卿等保之,无此明矣。”命精加讯验。华果引诬,帝诛之,因谓摆布曰:“以贺虔诚,犹不免诬谤,不及贺者可无慎哉!”

魏主立其弟新成为阳平王。

癸卯,魏主如阴山。

乙卯,魏立朱紫冯氏为皇后。后,辽西郡公朗之女也;朗为秦、雍二州刺史,坐事诛,后由是没入宫。

冬,十月,甲申,魏主还平城。

魏主将东巡,冬,十月,诏太宰常英起行宫于辽西黄山。

上欲移青、冀二州并镇历城,议者多分歧。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曰:“青州北有河、济,又多陂泽,非虏所向;每来寇掠,必由历城。二州并镇,此经远之略也。北又近河,归顺者易。近息民患,远申王威,安边之上计也。”由是遂定。

八月,己亥,魏主还平城。

仲春,魏人寇兖州,向无盐,败东平太守南阳刘胡。诏遣太子左卫率薛安都将马队,东阳太守沈法系将水军,向彭城以御之,并受徐州刺史申坦节度。比至,魏兵已去。先是,群盗聚任城荆榛中,累世为患,谓之“任榛”。申坦请回军讨之,上许之。任榛闻之,皆逃散。时天旱,人马渴乏,无功而还。安都、法系坐白衣领职。坦当诛,群臣为请,莫能得。沈庆之抱坦哭于市曰:“汝无罪而死。我哭汝于市,行当就汝矣!”有司以闻,上乃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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