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魏以尚书西平王源贺为冀州刺史,更赐爵陇西王。贺上言:“今北虏游魂,南寇负险,疆场之间,犹须防戍。臣愚觉得,自非大逆、赤手杀人,其坐赃盗及过误应入死者,皆可原宥,谪使守边;则是已断之体受重生之恩,徭役之家蒙歇息之惠。”魏高宗从之。久之,谓群臣曰:“吾用贺言,一岁所活很多,增戍兵亦多。卿等大家如贺,朕何忧哉!”会武邑人石华告贺谋反,有司以闻,帝曰:“贺竭诚事国,朕为卿等保之,无此明矣。”命精加讯验。华果引诬,帝诛之,因谓摆布曰:“以贺虔诚,犹不免诬谤,不及贺者可无慎哉!”

壬戌,魏主畋于崞山;戊辰,还平城。魏以渔阳王尉眷为太尉,录尚书事。

甲辰,徙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诞为南兖州刺史,以太子詹事刘延孙为南徐州刺史。初,高祖遗诏,以京口要地,去建康密迩,自非宗室远亲,不得居之。延孙之先虽与高祖同源,而高祖属彭城,延孙属莒县,向来不序昭穆。上既命延孙镇京口,仍诏与延孙合族,使诸王皆序长幼。

上闺门无礼,不择亲疏、尊卑,流闻官方,无所不至。诞宽而有礼,又诛太子劭、丞相义宣皆有大功,民气窃向之。诞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上由是畏而忌之,不欲诞居中,使出镇京口;犹嫌其逼,更徙之广陵。以延孙腹心之臣,故使镇京口以防之。

魏主立其弟新成为阳平王。

上自即吉以后,奢淫自恣,多所兴造。丹阳尹颜竣以藩朝旧臣,数诚心谏争,无所躲避,上浸不悦。竣自谓才足干时,恩旧莫比,当居中永执朝政;而所陈多不纳,疑上欲疏之,乃求外出以占上意。夏,六月,丁亥,诏以竣为东扬州刺史,竣始大惧。

冬,十月,甲申,魏主还平城。

魏定州刺史高阳许宗之求取不节,深泽民马超谤毁宗之,宗之殴杀超,恐其家人告状,上超诋讪朝政。魏高宗曰:“此必妄也。朕为天下主,何恶于超而有此言!必宗之惧罪诬超。”案验,公然,斩宗之于都南。

金紫光禄大夫颜延之卒。延之子竣贵重,凡所资供,延之一无所受,布衣茅舍,萧然仍旧。常乘赢牛笨车,逢竣卤簿,即屏住道侧。常语竣曰:“吾平生不憙见要人,今不幸见汝!”竣起宅,延之谓曰:“善为之,无令先人笑汝拙也。”延之尝早诣竣,见来宾盈门,竣尚未起,延之怒曰:“汝出粪土当中,升云霞之上。遽高傲如此,其能久乎!”竣丁父忧,裁逾月,起为右将军,丹阳尹仍旧。竣固辞,表十上;上不准,遣中书舍人戴明宝抱竣登车,载之郡舍,赐以布衣一袭,絮以彩纶,遣主衣就衣诸体。

魏主将东巡,冬,十月,诏太宰常英起行宫于辽西黄山。

雍州所统多侨郡县,刺史王玄谟上言:“侨郡县无有境土,新旧庞杂,租课不时,请皆土断。”秋,七月,辛未,诏并雍州三郡十六县为一郡。郡县流民不肯属籍,讹言玄谟欲反。时柳元景宗强,群从多为雍部二千石,乘声皆欲讨玄谟。玄谟令表里晏然以解众惑,驰使启上,具陈本末。上知其虚,遣主书吴喜安抚之,且报曰:“七十老公,反欲何求!君臣之际,足以相保,聊复为笑,伸卿眉头耳。”玄谟性严,何尝妄笑,故上以此戏之。

仲春,丁巳,魏主立子弘为皇太子,先使其母李朱紫条记所吩咐兄弟,然后依故事赐死。

玄月,壬戌,以丹阳尹刘遵考为尚书右仆射。

癸卯,魏主如阴山。

十仲春,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帅吏民弃郡奔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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