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田庄，约六亩交粟一斛，似也未几。八万亩计一万三千斛，便是六千五百余石。”她似是自言自语，道，“京畿田庄地力应胜于关外，即便五亩交粮一斛，三千顷田便是三万石。每年所入不菲呢！”
羊肉片儿贴精铜锅边滋滋作响，偶尔爆出的炭火星子收回“噼扑”声。多铎搓着花生米就酒，滋溜干了一盅，醉眼醺醺地看钱昭坐在案前分装几盆水仙。一张柔滑的脸赏心好看，只是肚子渐大身材显得痴肥，幸而再过几个月就能规复古观。
“嗯，算了。”她挥手道，又向卢桂甫说，“不识字总不是功德。传授世子与阿哥们的笔帖式下午都空着，你去跟他们学。”
钱昭笑而不答，又问道：“你可瞥见我那张稿纸？”
女人乖顺地放开他，依言去了。
牧槿在外头听他两个在里间喁喁细语，不由会心一笑，昂首看窗外，额尔德克在廊下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走畴昔，望他一眼，将窗子关上了。
卢桂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腿一软，叩首道：“奴、奴……主子不敢！”
“嗯。瞧你睡得都流口水了。”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吻，笑着说。
“晓得了。”多铎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兀自迷惑。
东厢悄无声气，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闻声，耿谅等在明间候命，进间只牧槿一人值守。钱昭靠在躺椅上睡着了，因椅面较狭，她侧着身子蜷在其上。
这日大雪，多铎便不乐意出门，在家中喝酒吃火锅。
多铎最听不得卢寺人得她青睐，不就嘴皮短长面皮白净些，心中酸溜溜，道：“又不但他一个识字。”
他抵着她前额说：“省那些做甚么。如果感觉可惜，来岁再给我生一个，不是又能穿了。”
多铎沉默不语，一盅盅喝着闷酒。
起家撩开帘子，身边的女人就醒了，她捋了捋长发，轻道：“爷，奴服侍您。”说着翻身下地，从架上取来他的衣袍，奉侍他从里到外穿戴整齐，跪在地平上帮他着靴。
“要不你代庖？”钱昭睨了他一眼，低头捋了捋葱样的茎叶，又道，“算了，一句一磕巴，我可不受那罪。”
多尔衮收起来，望着他道：“这夹在理藩院题本里，你应当早瞧过了吧？”
多尔衮用泰良递上来的热棉巾擦了手，瞧了眼多铎因酒意泛红的脸，举杯干了，然后道：“今儿来有件事问你。”他从袖中抽出一只信封，交给多铎，说：“你看看。”
大管事不料她如此门清，谨慎翼翼地答道：“主子未曾算过，约莫便如福晋所说。”
牧槿承诺了，自去传话不提。
入得室内，暖意劈面而来。冯千立即上前服侍他摘下暖帽披风，去外头掸雪。多铎请他入坐，亲身提壶为其斟酒，道：“来，吃一盅暖暖身子。哥，大雪天来寻我喝酒？”残席已撤，新换了酒菜上来，中间还是火锅，咕嘟嘟滚着。
耿谅和卢桂甫看她深思不语，对视一眼，各自侍立，眼观鼻鼻观心。
“你说得倒轻巧，如果空缺的，我找那做甚么。”她在他肩头拍了一记，“便是给你看过的那篇，我写了好久呢。”
他答了声“是”，硬着头皮膝行畴昔，双臂微颤着高举过甚。
钱昭正靠在躺椅上瞧一本折子。卢桂甫立在远处，对屋里的鸡飞狗跳视而不见，却忍不住不时往钱昭手上瞥一眼。不想她却有所发觉，扬眉一笑，向他道：“你想看？”
钱昭望向他，道：“你说。”
多铎在她裸背上抚了把，见她仰起脸尽是不舍迷恋，心中对劲，这会儿却也没有亲亲小嘴的*，捏了捏美人的下巴，笑道：“快去穿衣裳，爷要回了，你送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