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敢提!”多铎嘲笑道,接着将殿上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多铎无法走开,坐在不远处看她用肥皂洗手,问道:“与陈圆圆聊了甚么?”

“定为汉人无疑。”陈圆圆回道,又摇了点头,说,“看她行事气度,当是豫王大福晋,此中蹊跷,妾实在瞧不出。”

“夫人醉襟曲艺,何必以俗务为扰?”钱昭命人撤了残席,摆上果品点心,取了个福橘叫牧槿剥皮儿,又道,“世上之人皆有是非,各司其职才是正理。夫人弱质女流,过往盘曲皆非因闺阁内事,置身于外何妨。”

“如何了?”多铎走过来俯身搂住她问。

多尔衮品着酒,不置可否。吴三桂焦心,却不敢催促。殿上寂静无语,氛围呆滞。

他身后一名女子娉婷而出,将风帽除了,上前福身施礼道:“妾陈沅,问豫亲王安。”只见其二十出头年纪,身材高挑纤瘦,如弱柳扶风,一张瓜子脸,凤眼颀长,傲视间自有一股媚态透露。

先到的并非吴三桂,倒是邀来陪座的硕塞及闻风而至的阿济格。

贰内心蠢蠢欲动,脸上却还绷着,盼望着她再表示一番。

吴三桂握住她的手道:“本王今晚虚惊一场,就是分藩的事儿恐怕再没下落。”

殿上早给摄政王排好了席位,就在上首正中。甫一入坐,便听多尔衮道:“平西王于我朝功绩卓异,皇上已谕旨礼部,加封‘亲王’尊号。”

那边厢钱昭领着陈圆圆进了园子,水池边的水阁中灯火透明,待两人入坐,侍女便关了四周窗户,垂下纱帘,独留面对水池的两扇。

多铎气不打一处来,警告道:“也不瞧瞧场合。待会凡是有一点失礼之处,我跟你没完!”

多铎向来信不过他咀嚼,听他还不如听尼堪的,因此不屑道:“得了吧,别拿劣等货品来糟我的心。”

钱昭道:“夫人不必惊骇,豫王爷不过沉沦曲艺,常自娱唱上一折,并非有骄易之意。”

多铎也没想到不是歌女,咳了声道:“你们挑个特长的唱吧。”

寺人应了声“嗻”,小声答道:“回王爷,这叫蟹粉狮子头。”

多铎懒得理他,唤苏拉上茶。

两句以后,乐工才拨弦伴奏,那曲子世人从未听过,调儿委宛新奇,少年随之越唱越高,却涓滴不见吃力,气味转换处轻巧非常,到“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俄然一收,愈来愈细弱,几近低不成闻,末端处“返来也,著意过今春”几重转折层层拔高,最后停在至高处。

钱昭只向阿济格点头,转而对吴三桂道:“曾闻平西王祖居高邮,故而特备了几道淮扬菜,适口与否还请批评。”吴某年纪与多铎相仿,中等个子,边幅端方,只是鼻梁上有一道旧疤,与稠密上扬的眉毛一配,便带着些凶暴肃杀之气。

陈圆圆起家一福,道:“王妃通达,圆圆心折。请为王妃唱上一折,不知合宜与否?”

在场的三人与吴某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必罗嗦先容,客气一番后,多铎笑问:“平西王远来辛苦,可曾携家眷照顾起居?”

“竟有此事?”钱昭奇道。多铎从未提过,恐怕当时乱糟糟的不知是陈美人,不然以他本性,纵不占为己有,也定会晤上一见饱饱眼福。

吴三桂望了眼钱昭,不由悄悄心惊,看她腹部隆起显是身怀六甲,如此年青殊色,实在不像……

阿济格看到钱昭两眼放光,推开硕塞,挤到跟前,瞧了她半天不敢冒昧,唤了声:“弟妹。”心中悄悄遗憾,都怪多尔衮偏疼,派了多铎去打江南,却叫他吃了一肚子李自成跑路的灰尘。可他未曾想,若多尔衮不偏疼,如何南下建功的两军主帅只用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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