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青唐,给唃厮啰宣诏是一,刺探蕃情,熟谙沿路地理情面,为将来经略蕃羌作筹办才是最首要的。情面天然有刘涣去熟谙,沿途地理则要靠鲁芳了。他在邕州时就跟着徐平,到中原为官又一向在桥道厢军,堪查地形,绘制舆图这些做起来最特长。特别是应当从那里修路,那里架桥,有多大的运输量,看过一遍根基就内心大抵稀有。

徐平对一边的鲁芳道:“刘屯田甘心削发扮作和尚,你如何办?”

说完,让李璋展开一张舆图,挂在一边的墙壁上。

徐平笑道:“当年玄奘法师西去取经,另有御赐的紫袍金钵呢,法师此去给蕃羌宣讲佛法,天然也要穿得昌大一些。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西蕃比不得中原,那边的和尚都是绫罗绸缎,在本地极有权势的人,法师此去,免不得入乡顺俗。”

唃厮啰第一次被封授高官,是在邈川跟温逋奇一起的时候,以是他的官称里“邈川大道领”,此次的圣旨里仍然如此。不过实际上邈川现在并不在唃厮啰掌控之下,并且与他是死敌,刘涣此次西行,要特别重视不要进入邈川亚然族地,不然就真是犯了大忌。

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轻意不得毁损,这个年代削发可跟徐平宿世的意义不一样。刘涣又是个文官,能够做出这个决定相称不轻易,让徐平也不由刮目相看。

契嵩连连摇手:“这如何使得?你是朝廷的命官,为蕃邦宣诏的使臣,如何能够落了须发?你做我的弟子只是为了遮人耳目,虚应故事罢了,带个僧帽便了。”

刘涣应诺,表示果断不辱任务。

拗不过刘涣,并且此次西行意义不凡,不能有半点草率,契嵩终究拿起刀来,替刘涣落了须发,真地收他做了弟子。穿起僧袍,刘涣跟着契嵩学佛门礼节,甚是当真。

南边是唃厮啰的哥哥,中间是唃厮啰的儿子,全都跟唃厮不对于。不过他们跟党项没有干系,并且与唃厮啰也没到存亡仇敌的境地,是唯一能走的门路。

契嵩穿上朝廷赐下来的紫衣方袍,背上仍然背着那尊菩萨像,看起来有些奇特。他是个苦修惯了的人,一贯都是陈旧僧袍脚踩草鞋,俄然间穿得这么好,感觉浑身不安闲。

徐平对刘涣道:“蕃情如此,你西去必然要谨慎留意。虽说蕃羌不扣押和尚,但你们带着茶绢,难保没有人见财起意,不守端方。此去的夫役侍从都是桥道厢军里的人,记得带上利刃。如果真有人来劫,能敌得过就杀上一阵,实在敌不过,只好任他们截留。记得派人回秦州抱信,点上雄师去掠取返来。此事不是儿戏,却记!”

徐平指着舆图道:“这张地理图是我按着前人留下的各种舆图,另有一些零敲碎打的动静让帅府绘制出来,只是那一带的概括,必定有跟实际不符的处所。没何如,我们先按着这舆图来讲,刘屯田和鲁批示到了路上再按照碰到的实际作调剂。”

李璋拱手报命,指着舆图道:“过了古谓,沿着渭水谷道而行,到了渭水泉源,过抹邦山,有谷道通狄道。这是古时通河湟的大道,门路应当还在。狄道临洮水,顺洮水而下一段路,便不再沿水道行进,转而西行,可到河州。河州有一座国门寺,是蕃羌上奏朝廷而建,当时还赐得有金箔财物。法师身上带着朝廷公文,到国门寺去宣讲佛法。你们在国门寺修整一段时候,趁便体味本地河州的地理情面。以后到黄河,沿着黄河逆流而上,颠末廓州,而后有门路到青唐。那一带是蕃羌要地,详细景象如何,帅府也不清楚。不过要特别提示一下,北边邈川是亚然族地,温逋奇被唃厮啰杀了以后,他的儿子一声金龙因为与唃厮啰有杀父之仇,据闻暗通党项,千万谨慎,不要到了他们的处所。南边是河湟的河南之地,首级是唃厮啰的兄长踏实庸咙,与唃厮啰也有旧怨,一样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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