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途悠远,张瑞阳两、三年才回绍兴一次,住不上两个月就又走了,张原对父亲豪情相对冷酷,此次张原得了严峻的眼疾,吕氏本来都要寄信向张瑞阳报急的,厥后得鲁云谷医治,这才筹算等张原眼疾治好后再写信――
小丫头兔亭“咚咚咚”下楼来,说道:“少爷,小婢扶你上楼。”把手伸到张原掌中。
张原握住小丫头的手,兔亭本年才十岁,手很小很柔嫩,张原两个多月不能开眼,都记不清兔亭长甚么模样了,印象里是梳着两个丫髻、两只大眼睛既猎奇又胆怯地东看西看,是有点象小兔子,这是兔亭名字的由来吗?
吕氏不会下棋,不晓得蒙眼棋的难,也没在乎,只是叮咛儿子要遵循鲁云谷说的百日以内眼睛不要见光,然后便念信给儿子听――
小丫头兔亭脑袋探出雕栏,伸长脖子唤道:“少爷,太太正找你呢。”
以是张瑞阳并不晓得儿子得了眼疾之事,信中说张原年已十五,不要整日只知玩耍,应当进社学就读了,3、四年后学业有成再插手县学测验,县学测验一年一次,只要每次测验名次有进步就好,三十岁之前争夺考中生员秀才,那样就能食廪免役了……
张原问:“母亲,这马婆婆是谁?”
张原道:“孩儿和张萼下了一局象棋,赢了。”
――虽是两世灵魂融会,但张原对母亲吕氏的感情没有遭到任何影响,母亲的慈爱沦肌浃髓、深彻肺腑,因为张原的眼疾,吕氏到处求医问药,急白了头发,幸亏绍兴名医鲁云谷很明白地说能治好张原的眼疾,吕氏这才稍稍宽解,这些天来,每天夜里临睡前,吕氏都要坐在儿子床头,用蒲葵扇为儿子扇凉,一遍又一各处诵念《白衣大士咒》,祷求南海观世音菩萨让她孩儿眼疾能病愈,张原就在母亲的诵经声中沉甜睡去,感觉特别放心――
张原坐在楼廊竹椅上,轻摇折扇,他现在听力灵敏过人,母亲与阿谁马婆婆在房里低语他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这马婆婆并非邀他母亲吕氏去普陀山进香的,倒是来为他说媒的!
母亲吕氏已经呈现在二楼廊栏边,问道:“原儿你去那里了,这大热天的,哦,戴着眼罩啊。”
张原忙道:“母亲,儿子眼睛没甚么大碍了,再养一段时候就会好,普陀山在外洋,风波难测,母亲不要去,菩萨各庙都有,心诚则灵,家不足钱的话扶贫济困、行些善事最好。”
张原正要开口让母亲不要操心,却听张彩在楼下禀道:“太太,止水巷的马婆婆要拜见太太。”
张原此次的眼疾可把吕氏吓坏了,儿子如果眼睛好不了,那就连娶妻都难了,以是她只求儿子无病无灾,别的都不去想了。
从后门出来,穿太小园,经过一条狭小的穿堂,就会看到一个长方形的大天井,天井边摆放着两株盆栽的黄棠棣,黄色、粉色的花朵已残落,天井西南两面是相连的两栋二层木楼,张原的母亲吕氏住在南楼,张原住西楼,穿堂的另一侧有一排土墙瓦房,是厨下、杂物和仆人的居处。
张原不由摇了点头:三十岁前考取秀才,这个要求是高了还是低了?
大丫头伊亭察颜观色,见吕氏欢畅,便凑趣道:“少爷已经在读书了,太太不晓得吗,张彩读书给少爷听嗓子都读哑了。”
“好孩子,好孩子。”两鬓霜华的张母吕氏眉花眼笑,原儿经此一病,不但懂事知礼了,性子也沉稳了很多,只盼原儿眼疾早日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