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鼎带着属官通判和几个差役出了董宅大门,“砰”的一声,身后的大门就关上了,宅前百姓一看此次还是没有把董祖常带出来,顿时群起鼓噪,石头、菜根丢砸过来,喊叫着:“赃官包庇恶宦,百姓委曲难伸。”
人群分开一条道,有几个百姓揪着一个秃顶和尚和两个仙颜婢女过来・倒是阿谁自称百岁高僧的陈宾竹,这淫僧本日见董祖常闹出大事,董其昌府中也是一片混乱,便与戏鸿堂玉墨、骊珠二婢同谋,让她二人卷了戏鸿堂的珍宝金饰,随他逃离董府去过欢愉清闲日子,这淫僧的确有些手腕,短短数日,就把董其昌很宠幸的这两个美婢的身心给拢过来了,不料刚从侧门出来・就被围堵的百姓抓住,觉得是用心剃掉头发企图蒙混逃窜的董祖常,抓住就打,突破秃顶,一起推搡着押到这边来见官―
留在这边的范昶家仆认出了婢女玉墨,大声叫唤起来・说这是被董祖常抢去的范氏婢女,华亭县曾备案,当时没找到,只作失落人丁,却本来真是在董氏宅中,在场公众群情激愤,董氏父子罪过累累,华亭县、松江府却一向不予究查,骂狗官之声不断于耳――
数十名差役举着水火棍里三层、外三层将黄国鼎等官员护住,黄国鼎大声道:“那董祖常已窜匿,本府必然将其缉拿归案――”声音淹没在数千公众气愤的喊声中,底子无人闻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黄国鼎能节制的了。
大雨如幕,董其昌坐在船上,从篷窗回望河两岸宏丽豪宅,神采发青,这回被逼得抛家而逃,实是奇耻大辱,恨恨道:“也不必去泖庄了,安设好女眷后我径去南京,不严惩这些生员和刁民誓不罢休。”
董祖常豪宅前已经是人满为患,便有百姓到董其昌府第去围堵、叫骂、砸门,范母冯氏等女眷已被张原、翁元升劝归去,这里有他们为范生申冤,范母年高体弱,不堪在这里受煎熬―
张萼叫道:“董其昌是首恶,若无董其昌,他的几个孽子如何作歹,这回把董其昌一起抓了。”
张原道:“两位大人能够晓谕董宅中奴婢,要他们分开宅中,不然一并定罪,如此,宅中必乱―ˉ―”
翁元升叫道:“董宅后门那条小河直通白龙潭,再通大河往泖庄,那边有董氏的大庄园。”
黄国鼎没想到在一个游方和尚嘴里也兜出董其昌这么多丑事,极是愤怒,喝命将这淫毒秃驴杖毙。
张原这边除张岱和张萼外,另有翁元升、蒋士翘,以及前面赶来的的华亭生员十余人,张原与诸生商讨了一会,要对于董氏父子还得借助官府之力,董其昌的弟子黄国鼎走了,这刘同知和蒋通判能够争夺,张原便与翁元升和另一名华亭生员杜士全去见刘同知和蒋通判――
“祖常――祖常”
跟着这一声叫,天上蓦地雷声震响,就好似雷神战车从世人头顶隆隆驰过,闷了半天的大雨“刷”地就下来了,民怨所激,暴雨如怒。
明日把董氏父子一锅端,
张原笑了笑,说道:“这回只抓董祖常。”张原内心很清楚,抓董其昌不是处所官能有的权力,象董其昌如许以从三品高位致仕的大乡绅,又是东宫教员,除了朝廷要治他的罪,处所官员那里能惩办他,但只要揪出董祖常并定罪,董其昌身败名裂之日也就不远了――
董其昌待要把儿子董祖常叫过来叮咛几句,却不见了董祖常的身影,忙问身边奴婢,却道二公子已经今后门去了。
却在这时,听得有人大呼道:“董其昌父子要乘船逃窜!”
张原道:“两位大人,不能让董祖常跑掉,不然民愤无处宣泄,必致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