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厢里七八个大汉这才回过神来,个个齐扑挥拳撩腿朝柳少阳打来。柳少阳此时武功早臻化境,觑了心头暗笑身子一转好似陀螺。四周的赌坊打手自发面前一花,十余条臂膀手底尽兜个空。凛然之际紧忙四周瞅时,却见柳少阳倏忽间已身在赌庄以内。
那大汉挥来的一掌,足有百十斤力道,“波”地一声击在柳少阳胸口之上。他本来估摸这一掌打出劲之所至,定要把仇家掀得跌出几个跟头。不料眼看正打在柳少阳身上,却好似击中金铁顽石普通,顷刻间手腕脱臼臂骨欲折,反把本身一个趔趄跌出丈许,摔得鼻青脸肿站将不起。
贰心头计算已定,当下签下字据把宝剑压了,兑出万两银票揣在怀中。堂厅中心桌上此时早就摆好赌具,那张总管道了个“请”字,已先挑了一边坐下充作对家。
此时庄内众赌客伴计听闻有万两赌局,尽都围聚四遭来瞧热烈。柳少阳胸有成竹自不怯场,往那八仙桌另厢大咧亦坐,见桌上置有樗蒲五木之物正合情意,旋即含笑道:“好得紧!你我便行这樗蒲之术,一局定胜负罢!”
柳少阳见此人倒也利落,暗忖:“这些个赌坊的武师伴计,不过尽是饭桶鼠辈不敷为虑。我且一局将银子赚了便即罢手,这宝剑只算存放些时候。想这赌坊范围不小又处京师之地,胜负定了多数不会混赖!”
众伴计听他说要把万两白银只付一局,尽都怔得瞠目结舌。那张姓男人见柳少阳不似虚言,心中嘀咕道:“自古赌之一道多有诈术,岂有不明深浅便把财帛尽付一局的事理。我只当这道人深藏不露,莫非在赌场之上是个雏儿不成?抑或是得了失心疯病,乃至于便是技艺了得,却也要把家传的宝剑拱手送人!”当下恐怕柳少阳忏悔,紧忙往里一迎,含笑道:“那是最好,道爷这便内里请罢!”
柳少阳见这伙打手如别的强中干,心头好笑口中却作端庄道:“兄弟这是说的甚么话!贫道来此天然是要打赌求财,赚座金山银山也未可知,又怎会肇事断了自个儿的财路!”
柳少阳闻言哈哈一笑,故作狂态缓缓道:“贫道行赌向来随性,不管银子多少也只全压一局。如此即使万两之资与谁对赌,也不过半晌工夫便见胜负!”
柳少阳微微一笑,大步拾阶走入赌坊里进。那张姓男人径直到了东柜前,唤出柜台账房低语几句。那账房闻言微怔之下,未几时取出张银票。
这张总管开出字据,把银票冲柳少阳递过,笑道:“敝庄地处天子脚下财路滚滚,向来最讲‘公道’二字。呶!整整白银万两分文很多,道长如果感觉不差,这便一手拿钱一手抵物罢!”
众伴计见柳少阳倏而取出把罕见宝剑,大家瞧来尽都识得是件宝贝。那领头的男人乍见异刃觑得目炫神驰,双目圆睁咽了口吐沫,干笑道:“鄙人可真是有眼无珠,浑没瞧出道长身怀异宝。只是不知这把宝剑,道长要抵当多少银子?”
那领头的男人微一皱眉,旋即便道:“好,就依道长的意义!”旁里伴计见他竟然应下,忍不住道:“张总管,这牛鼻子胡言乱语如何当真,他这宝剑即使是金镶玉砌,又如何能抵万两白银!”
他本来未入赌坊之前,行走江湖多年很有眼力,识得这宝剑是把罕见的珍宝利器,算来价可连城何止白银万两。旋即心念动处,接着又道:“只是行有行规,敝庄凡是抵当便须付利。这一万两银子耍费起来时候当然很多,但头旬日的利钱便是两千多两,道长可想好了要抵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