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生但凭叮咛。”他眉眼如初,宠辱不惊。

“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素有‘储相’之称,可朕并不想让你成为天子近臣。”圣上缓缓地言道。

“留侯跟从汉高祖击败代国后,乃学辟谷,道引轻身。会高帝崩,吕后德留侯,乃强食之。留侯不得已,强听而食,后八年卒,这是书中所记吧?如此说来,如若吕后未曾逼迫他进食,他是不是就不会早逝?”她振振有词地问道。

渔舟笑而不语,他再三诘问。

宣竹眼观鼻,鼻观心肠跪在御书房中书案前不远处,低着头,垂动手,腰杆却挺得笔挺,带着如松如竹的傲岸。

所谓会试者,共会一处,比试科艺。策论三人取一,词赋经义五人取一。测验内容重经义,轻诗赋。

出乎料想地,宣竹竟然凭此被点为了状元。连中三元,这但是成千上万的墨客梦中都求之不得的事情,现在竟然被一个边疆之地的少年青巧地夺走,在都城成了颤动一时的大事。

“臣领旨。”他低垂着目光,掩去了此中的黯然。

东陵太傅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之一,这批贡士本就算是他的弟子,因此投到他的门下谁也抓不到错处。

燕京大略是繁华的,人才聚集,俊采星驰,半是因为没有她,半是因为养病,宣竹统统的诗会全都婉拒了。比起其他举人的高谈阔论、驰驱追求,他实在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宣竹不好与他明说,被他念叨得实在是没法忍耐了,便依着他投了一张拜帖做做模样。宣竹为了制止不需求的费事,特地选了清贵家世的太傅府。

当报喜的人寻到宣竹下榻处时,他正在书房聚精会神地画渔舟,神采安静地说了一个“赏”字然后持续作画去了,头也未回。

他点了点头,低声咳了咳,阖目压下心底的不安。

翰林院修撰被当堂授给了元召,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皆觉得这新科状元不知为何失了圣宠,大抵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渔舟的家书从未晚过,每次收到都能让他欢畅一整日,他将统统的信函一一收藏在书房的玉匣中,累了,倦了,懒惰了就拿出来看一看。书房的最后一层书架放满了画卷,统统的画卷中都画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人,有她瞋目圆瞪的模样,有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另有她慵懒闲散的模样。

夙驾送举人,东方犹未明。

三月十五殿试,殿试只考策问,招考者自拂晓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施礼等礼节,然后颁布策题。

沈梦溪作为竹先生的发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四周找人托干系,投拜帖,比宣竹这个正儿八经的当事人还急。

幸亏白芷、紫苏和忍冬三个书童聪明,立即号召世人进了客堂喝茶,连连道辛苦,给每人都塞了十两银子,官差这才眉开眼笑地拜别了。

“哦,那重赏。”宣竹眼眸还是未从画卷中移开,神采也未见得有多欢畅。

身边挺直着身子跪坐的书童一怔,立即回道:“公子,也许是路上担搁了几日,您别担忧。”

犹记得上京之前,有几日他用心将她拘在身边读书,那一日他正在读《史记.留侯世家》,她俄然探过脑袋笑嘻嘻地问道:“你晓得留侯是如何死的麽?”

世人还在梦中徘徊,举子们已在车驾中为出息驰驱了,有阖目假寐者,有临时抱佛脚者,另有忐忑不安者。最末的一辆马车中传出时断时续的咳嗽声和几不成闻的絮絮低语。

殿试后当即授职,遵还是例,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其他进士,按殿试、朝考名次,别离授以庶吉人、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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