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解缆北上山海卫,封个辽东郡王,只要那马城还感念着先皇恩德,不犯上反叛那便是一段嘉话。话一出口崇贞神采就变了,含混起来,孙承宗心中又叹了口气,心知这位皇上是属驴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发展,渐渐劝吧。
这宫中便没有和缓些的屋子么,实在是有的,西苑呀。
孙承宗喜道:“陛下圣明,如此便拟旨吧。”
紫禁城,御书房。
回过神来,孙承宗含混着道:“陛下,这封赏一事。”
宫中,可贵点起了琉璃盏,各种宫灯,年关将至有些了喜气。
崇贞气的鼻子都歪了,看着自幼便靠近的教员,心中嘀咕,这是去了趟辽东屁股也坐歪了呀。他也不是真的痴顽,辽东盘据已成究竟,封王是必定之事,只是心中不悦面子上挂不住,不免便要在靠近的教员面前摆一摆架子。
往年辽东,台湾进贡的年礼,皇上都是黑着脸让打归去的,本年竟也一声不吭的收下了,想来也是日子过的太苦了,熬不住了。一阵冷风从门窗吹出去,孙承宗几次欲言又止,却忍住了,这御书房也不知多少年没补葺过了,四周漏风,实在没有半点皇家面子。
分了魏朝的权,再建立一个军情司把握民情,这回是能够高枕无忧了。
以崇贞陛下的脸皮薄,要面子,是千万不肯去西苑住的。
辽东进贡的车队竟与台湾车队,同一天进了京,一进京便搏了个合座彩,八百辽东铁骑衣甲光鲜,骑着高大健美的战马缓缓而行,沿街百姓便发作出阵阵喝采声。那些辽骑却面色如常,面带风霜之色,在都城穿街过巷。行至正阳门时,前路已堵的水泻不通,竟被闻讯赶来的京师百姓云集,阻住来路。
崇贞天子在上首扭了几下,几次想去特长边的进贡礼单,却毕竟还是忍住了,面子上挂不住呀。孙承宗穿一身貂皮大氅,坐鄙人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没人比他更体味这位皇上了,他但是看着这位皇上长大的,皇上的性子便只要一句话,死要面子活享福。
大明立国两百余年,体制本就非常完美了,东厂西厂锦衣卫,便是一套非常完美的间谍机构,相互制衡。马城自问才干高不过神宗天子,勇武比不上成祖陛下,还是乖乖遵循成熟的体系来吧,前人是有大聪明的。
崇贞天子不悦道:“朕金口玉言,他替朕平了东虏之乱,朕便封他一个辽东郡王,自是做数的。”
孙承宗心中赞叹,开城贤侄最短长的不是他的赫赫武功,而是他的远见高见。
“哼,谬论!”
孙承宗端坐鄙人首,摆了摆手,命几个寺人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炭。往年过年时全部紫禁城都是冷冰冰的,本年各位朱紫房真都生了炭盆,烧了地龙,上首那位皇上可也没反对,竟默许了,摆布辽东进贡的柴炭多到用不完。
同一时候,紫禁城。
分权,制衡这都是前人玩剩下的,心中便感慨前人有大聪明。
一员骁将无法打马前出,在顿时拱了拱手,朗声道:“请诸位京师父老行个便利,误了时候,我们是要吃军法的。”
孙承宗是甚么人,眼睛一转便想出个折中的地点,山海卫呀。
“世人只知战之害,不知战之利,汉时武帝开边,平南越,夜郎,卫满朝鲜。”
腊月二十二这一天,大朝晨城门一开,便有车队自津门方向而来,长长的车队满载着货色,一队队官兵押送着牛车,马车穿过城门,穿过都城的大街冷巷,径直望紫金城方向去了。沿街,百姓大家面上带着喜气,都说是台湾府的南垂白叟送的年货,进宫贡献皇上的,这百十辆大车真真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