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县仓猝道:“诸位乡亲请起,不必如此。”
升斗小民坐的战战兢兢,另有几位商店掌柜却面上带笑,朝着两位大老爷拱手作揖套近乎,商贾的职位在开原一地,是大大的进步了,见了官也能坐的稳妥了。三教九流坐进了官署,这县衙官署便有了些克意改革的气象。
黄道周也哭笑不得,只本事着性子闷哼道:“且住,诸位邻居,与本案无关的就不要议了。”
堂威声将叫骂声压了下去,正在对骂的邻居们纷繁沉着下来,打个寒噤,才想起这里是县衙不是贩子街道,又惊骇了。
黄道周面无神采,那官派的后生讼师也侃侃而谈:“此案苦主不义在先,虐待妇人孺子,其心可诛,更是那死者家奴脱手在先,手持凶器围殴周显,周显各式无法方愤然抵挡,何罪之有?”
两位讼师重又请了出去,见了礼,又辩了个昏入夜地。
黄道周也并非酒囊饭袋,也是有急才的,眼睛一转还是将两位讼师请出去,接着辩论案情吧。
“是是,那后生周显技艺真好,刀背一拍便将那长随拍晕,再一刀,斗大的脑袋就飞了起来,好技艺呀!”
堂中,三班衙役将邻居们请起,落座。
“明显是那苦主身边几个长随先动了手,真当别人都是睁眼瞎么!”
堂下小民们仓猝闭上嘴,却早已吵的脸红脖子粗,热血上冲话也便多了,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狠恶辩论起来。再厥后两边讼师也插手战团,挽起袖子,斯文扫地,吵着吵着便骂起来了,好端端的县衙变成了菜市场,入你娘,捣你妹的鄙言秽语层出不穷。
厅中诸位大人脸上写着大写的两个字,难堪!
明人能够一边跪着官,一边争霸天下么,只怕会被洋人笑掉大牙,复兴大明,任重而道远。
那后生作了个揖,便慷慨道:“依大明律有十恶不赦之罪,大逆,谋反,恶逆不道,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哄,敢问兄台周显犯了哪一条,倒是死者占了一条不义大罪,当属十恶不赦!”
氛围被那后生讼师变更了起来,众邻居里终究有胆量大的,欠了欠身子欲言又止。
下首一片鸦雀无声,虽说章程已经烂熟于胸,二十位邻居也是自发来陪审的,可事光临头毕竟是有些心怯。升斗小民真能投票,替知县大老爷断案定存亡么,诸位邻居心中多数是底气不敷的,倘若说错了话,冲犯了两位大老爷遭了抨击,那便大大的不值了。
“没一身好技艺,能立军功得授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