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大觉尊者忘了反击,极力向后一跳,凝神压抑真气。乐之扬安闲回肘,使出“暮鼓拳”,嗖嗖嗖,拳走流星,每一拳都落在扶桑道人新旧劲力持续之处,“飞鸥逐浪手”以轻盈超脱见长,赶上乐之扬的拳法,却觉到处受制,劲力滞涩不堪,每要发力,拳头已到关键,无法回击格挡,再也有力进击。
一个锦衣卫摘下腰牌,扬声说道:“官府缉捕逃犯,无关人等,一概退下,若不然……”指一指桌上人头,“这个就是表率!”
冷玄乍见乐之扬,稍一错愕,左顾右盼。乐之扬晓得他的情意,也是转眼望去,忽见梁思禽人去桌空,顿时心头一沉。
想着口中笑道:“道衍,咱俩玩玩儿。”取出拂尘,飒地抖开,千丝万缕纵横浪费,化为一张银丝大网。
这一下变故高耸,道衍故意相救,何如中间隔着冷玄。眼看朱高煦身首异处,俄然斜刺里蹿出一人,伸出一双竹筷,啪地一声夹住宝剑,剑锋停在半空,间隔朱高煦不过半寸。
大觉尊者、扶桑道人一派宗主,当日受命偷袭乐之扬,固然到手,深觉得耻,不过经此一事,乐之扬的斤两二人一清二楚,自恃一人足以礼服,两人联手颇失身份,故而过后对冷玄多有抱怨。现在再次比武,惊觉乐之扬武功大进,一举一动,洞悉先机,大有以一敌2、横挑强梁的气势。二人各各凛然,对望一眼,耸身齐上,用心以多取胜,趁这少年羽翼未丰,将他打死打残,以免留下后患。
另一名锦衣卫眼看火伴受制,不知短长,拔刀要上,冷玄反手按住刀柄,将他拦在一边,口中笑道:“乐之扬,你坐着干吗?莫非腿脚不便?”
朱高煦弓马纯熟,上阵杀敌绰绰不足,江湖武斗非他所长,眼看拂尘扫到,不知如何是好。俄然暴风袭来,道衍后发先至,毡帽横在朱高煦身前,一卷一扫,嗤嗤嗤,银丝刺穿羊毡,扎入道衍肌肤。
说完这话,忽见店中男女无一起身,均是气定神闲,涓滴没有退下的意义。
江小流笑道:“朱兄说的是。”
他说打就打,呼地一掌拍向大觉尊者。大觉尊者马步微沉,大喝一声,抡掌劈出,一股炽热胜火的掌力澎湃而出,乐之扬头一歪,竟从热流裂缝间钻过,掌势稳定,拍向大觉尊者胸口。
朱微乍见故交,又惊又喜,忽又想起在逃之身、赶上二人也不知是福是祸,一时欲言又止,望着乐之扬盼他得救。乐之扬本也偶然坦白,说道:“公主中毒,我带她出宫解毒,现在又逢削藩,她担忧宁王安危,故此北上,巧遇诸位,也是缘分。”
冷玄不见梁思禽,神采稍稍败坏,眯起一双老眼,冷电似的目光在乐之扬身上转了转,忽又若无其事,向着道衍笑道:“和尚,你逃命的工夫当真了得,害我跑死了两匹快马,一个日夜也没合眼。”
这一阵古怪之极,乐之扬并无一拳一脚加诸敌手之身,成果大觉尊者坐倒、扶桑道人吐血,败得凄惨痛惨,可又莫名其妙。旁观世人,多数摸不着脑筋,只要冷玄、道衍眼力高超,看出大觉败在自乱真气,扶桑道人败在招式没法出尽,内劲宣泄无门,化为逆气反冲,导致受了内伤。
“且慢!”冷玄摆手说道,“我有公事在身,你我的账他日再算!”
乐之扬硬碰一掌,但觉敌手掌力柔中带刚,流派重重,一重掌力之下,竟有三五层暗劲,当即转阴易阳,顺手将其化解,借他一掌之力,飘然横移,嗖地一脚,直奔扶桑道人的小腹。
“大美满心髓”至刚至阳、“大慈广度佛母神功”倒是阴柔之至的内功,本如水火,难以相容。大觉尊者逆天而为,暮年在佛前发下弘愿,一心要将这两门密宗神通融会贯穿,练成一门前无前人的奇功。因而他费经心力,将两门内功都练到六成,厥后再难进步一步,只因再强一分,阴阳二气同时反叛,若无自焚之祸,便有凝血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