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声如闷雷,屋瓦皆震,龚强虎口流血,铁锤双双脱手,左锤穿窗而过,哗啦掉进湖里,右锤冲天而上,卡啦啦撞破屋顶,再也不知去处。
世人无不动容,玉笛并非坚牢之物,一磕一碰,就会粉碎,龚强也觉受了轻视,环眼怒睁,厉声说道:“臭小子,我看你这破笛子值几个钱,撞上了我的铁锤可别悔怨。”
水怜影伸出纤手,指导身后三人:“莲航、岚耘是我的丫环,远远比不上钱长老的分量。这一名乐公子,不过是其间访客,压根儿就不是西城中人。只要小女子,勉强算是地母传人,若要互换贵帮长老,舍我以外,还能有谁?”
这一句话有如好天轰隆,震得群豪无稳定色,三个女子听他胡编乱造,内心又好气又好笑,莲航忍不住叫道:“你胡说甚么呀?城主哪儿会有你如许的弟子?”
赵见淮怒道:“赌个屁!”乐之扬笑道:“你若不赌,濮阳兄必死无疑,他死了,你们为他报仇,必然将我杀死,我若死了,谁又去换钱长老呢?”
“谁说我一招不发?”乐之扬笑了笑,蓦地声音一扬,“要我做人质么,先得赛过我才行。”
赵见淮想了想,忽而笑道:“也罢,作为人质,须得受些委曲,濮阳老弟,你拿一条绳索过来。”
赵见淮势成骑虎,只好说道:“小子,打赌能够,但你不能用剑,这口宝剑削铁如泥,太占便宜。”
翻翻滚滚,又斗数合,龚强越来越觉难受,胸中血气沸腾,喉头阵阵发甜,俄然间,只听乐之扬一声大喝:“放手!”玉笛极力一拨,挑中左边铁锤。铁锤滴溜溜一转,狠狠撞上了右边的铁锤。
厅中一时寂然,赵见淮面露游移,正要出头,身边的褐衣人咳嗽一声,握着竹篙缓缓出列,沉声说道:“鄙人樊重,领教足下高招。”
赵见淮转头看去,说话的恰是使锤的大汉。他挺身而出,洪声叫道:“爷爷‘破浪锤’龚强,前来领教高招。”
乐之扬把玩玉笛,一派落拓,龚强越看越气,大喝一声,抡锤向前扫出。这一扫势大力沉,高山卷起一阵暴风。
赵见淮也怕刀剑无眼,误伤了人质,落空了威胁西城的本钱,当下也说道:“先退下,看她使甚么把戏?”
濮阳钊一招受制,面如死灰,群豪拔出兵刃,将乐之扬团团围住。乐之扬也不睬睬,转头笑道:“赵堂主,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莲航眼看乐之扬古怪胜出,莫名其妙之余,也觉喜出望外,忽见褐衣人出战,心中一凛,叫道:“公子把稳,他是河北‘梨花枪’的传人。”
赵见淮也觉惊奇,打量女子,忽而笑道:“老夫冒昧,敢问女人芳名?”水怜影笑道:“我姓水!”赵见淮道:“水女人,恕老夫直言,现在我方占优,老夫为甚么要听你的?”
乐之扬的内力不能外放,掌腿拳爪一无所施,但是真气行走体内,举手投足无不轻巧,起灵舞,转斗步,飘忽来去,一一避开来锤。
“赵堂主过虑了。”水怜影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我是地母传人,但却不会武功。”
“好说,好说。”乐之扬笑笑嘻嘻,学着对方的口气,“臭铁匠,我看你这大屁股也值几个钱,撞上了我的笛子可别悔怨。”
“是呀!”乐之扬笑嘻嘻说道,“你说八部之主职位高呢,还是西城少主职位高呢?”
乐之扬说道:“你们任推一人,跟我单打独斗,你们胜了,我任由措置,我胜了,还请打道回府。”
世人均是一愣,濮阳钊叫道:“你骗鬼么?”赵见淮也是不信,说道:“水女人,你若不会武功,又何来地母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