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影笑着点头:“乐公子,我这小鬟性子恶劣,多有获咎,还瞥包涵。”
赵见淮盯着女子,沉声说道:“我看你是个令媛蜜斯,如何一言分歧,就脱手伤人?”
“划龙船么?”女子笑问。
乐之扬一手捧茶,冷静听完,水怜影放下琵琶,笑道:“乐公子是雅人,但不知小女子这曲子还过得去么?”
“不对。”乐之扬大笑道,“是吃粽子,内里瞧着丢脸,剥开粽叶,内里倒是白玉生香……”话没说完,忽见少女瞋目相向,喝道:“你说甚么?谁是粽子?你敢剥我的衣服尝尝?”
少女“唔”了一声,起家说道:“是你么,跟我来。”说着荷锄在肩,手提竹篮,袅袅绕绕,走在前面。乐之扬跟从厥后,笑道:“敢问女人芳名?”
女子打量他一眼,忽而笑道:“你姓乐,叫乐之扬?”乐之扬点头。女子道:“我姓水,名怜影,也算是其间仆人。留你在此,不是待客之道,还请随我入室,一奉香茗。”
其别人一片哗然,呼啦一下向前涌来。莲航一声娇叱,竹篙呜地抖圆,篙影重重,化为斗大一团。两个男人奔得太急,首当其冲,但见满目青碧,仓猝止步后退,冷不防膝盖一痛,腿脚乏力,竹篙乘虚而入,刷刷两声,将两人挑得横飞出去,落入人群当中,响起一片痛呼怒叫。
乐之扬一边听着,悄悄心惊,不想一过十天,盐帮和西城不但仇恨未消,并且越结越深。盐帮世人听了赵见淮的话,纷繁大声起哄:
乐之扬大笑,少女又问:“先别笑,这只鹰真是你的?”
水怜影也是莞尔,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猫儿也有不是之处。”乐之扬怪道:“甚么不是之处?”水怜影笑而未答,莲航嘴快,抢先说:“老豺狼子算甚么?我们这只猫儿,比起老豺狼子短长多了。”
“我!”水怜影冉冉起家,笑吟吟说道,“足下虎面燕颔,又是江浙口音,想是盐帮应天禀堂的赵见淮堂主吧。”
落羽生漫不经意地说:“这只海东青不是凡鸟,体格之壮,气势之雄,仿佛当年大金国的镇国之隼。金人是以鸟立国,金亡之时,女真天隼也随之灭尽了。”
“好一个杞人忧天。”落羽生谛视杯中酒水,木然呆了半晌,忽地举杯道,“来,凭这四字断语,老朽敬你一杯。”
“你说他么?”水怜影指了指濮阳钊,“这位濮阳先生,乃是浙江分堂的副堂主,一把‘降龙叉’在江湖上也小驰名誉,为何提及话来粗鄙不堪,连下三流的痞子也不如?”
“你问地母?”女子亭亭站起,“她不在这儿。”
“姓濮阳的,”莲航嘲笑说,“你牙齿长得太多了吧?这儿但是蘅筕水榭,也是你撒泼的处所吗?”
“蘅筕水榭。”船家嗓音柔滑,竟是女声。乐之扬吃惊,定眼望去,那船家也抬开端来,暴露一张白里透红的圆脸,眉如弦月,眼似流星,朱红小嘴翘起,透出一股子娇憨。
盐帮弟子多是贩子出身,良莠不齐,口无遮拦,垂垂疯言疯语,越说越是不堪。莲航、岚耘何曾受过这类热诚,气得面红耳赤,倒是水怜影不动声色,待到对方闹完,方才缓缓说道:“盐帮领袖,不离三大长老、五大盐使、十五分堂之主。三大长老内里,海长老孙正芳掌管东南五堂,五省海盐由此而出;土长老高奇掌管北方五堂,除了私盐畅通,西北的土盐也由他经手;井长老钱思掌管南边五堂,西南的井盐都在他手中畅通。三大长老天南地北各领一方,井长老常在成都,何时又跑到都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