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灵道人泉下有知,见了这般景象,必然会大摇其头。要晓得,不管武功乐律,灵道人都是一代宗师,他费经心血创下的功法,又岂是能够随便变动的?别说乐之扬初涉武道,见地粗浅,就算是比肩灵道人的大妙手、大宗师,窜改这一起功法,也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有莫大凶恶。
乐之扬难以忍耐,停下笛子,但是那股真气还是我行我素。乐之扬没法可想,吹起《冲脉引》,想要正吹《灵飞曲》,迫使真气返回冲脉。以往曲调所至,真气如臂使指,但现在他连吹数遍,那一股炽热之气不但不退,反而势头渐长。
乐之扬挥笛之时,短棍点中了竺因风的足踝,借他腿上之力,一个跟斗向后翻出,落地时定眼看去,只见竺因风面红如血,两眼发直,蹬蹬蹬退了三步,蓦地一声狂吼,捂着小腹疾走而出,转眼之间,就消逝在了树林深处。
竺因风击退敌手,但也并不好过,那一团火气占有体内,不但没有消逝,反如一条毒蛇向他的亲信钻入。竺因风唯恐有鬼,急运内力化解火气,一时之间得空追击。
乐之扬深感不安,扶起老道,走向石洞。席应真身软有力,双腿拖在地上,全凭乐之扬一力支撑。乐之扬心子狂跳,模糊明鹤产生了甚么,只是来得过分俄然,实在叫人没有防备。
指尖还没触及衣衫,冲大师忽觉不对,抬眼一看,骇然发明,席应真双目陡张,长眉挑起,右手刷地探出,轻飘飘地向他胸口拍来。
席应真哈哈大笑,回身就走,走了几步,忽地站住。乐之扬跟上前去,刚到他身后,忽见老羽士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席应真点头说:“大和尚能屈能伸,不是愚顽之辈,他有伤在身,不肯跟我照面。”
乐之扬越想越觉诧异,忽听席应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子,你没事么?”乐之扬转头看去,老羽士站在身后,眼里透出体贴之意。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冲大师又叫:“真人不在么?”叶灵苏不及细想,张口答道:“是啊,他不在!”
席应真笑了笑,接口说道:“刚才那一招不是‘奕星剑’?”乐之扬脸颊发烫,支支吾吾,席应真打量他一眼,点头说:“小子,你见过黄河长江么?”
一时劲敌齐至,叶灵苏心跳如雷,鬓间身上,香汗淋漓。冲大师眸子一转,扫了明斗一眼,后者知机,挥掌拍出,一股暴风囊括洞中,地上的篝火顿时燃烧。
顷刻间存亡立现,乐之扬右手挥棍,左手一摸腰间,刷地抽出玉笛,他想也不想,向前送出。这一剑并非“奕星剑”中的任何一式,灿烂电闪,大大出乎竺因风的料想,但觉小腹一痛,已被玉笛点中。此时候,他的内力一大半都在“三阴交”上,胸腹之间甚是空虚,玉笛点中之处,真是痛彻脏腑。
明、竺二人缠住敌手,冲大师无人反对,一晃身,来到席应真身前,笑吟吟说道:“席真人,获咎了!”一边说,一边伸脱手来,向他怀里摸索《天机神工图》。
他一阵风冲进洞里,叶灵苏早被惊醒,瞥见二人模样,脸上也闪过一丝发急,冲口问道:“席真人他发作了么?”乐之扬咬牙点头。
席应真昂首看了看天气,日已东升,旭光穿林。老羽士感受工夫流逝,道心失守,烦躁起来,决然道:“我时候无多,非论他身在那边,都要找他出来。”
乐之扬心乱如麻,偶然与她争辩,捧首想了半晌,抽出笛子,反吹《周天灵飞曲》。叶灵苏见他不思救人,反而吹起笛子,心中大为讶异,听完《阳蹻调》,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扯谎精,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另故意机混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