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先生大劫将至,以是想要查明这件事。”
“当真有字。”乐之扬冲动不已,但是一瞧笔迹,却又一个不识,“这是甚么字?”
乐之扬甚是猎奇,欲言又止,梁思禽看他一眼,幽幽地说道:“‘困卦’六爻,此中三六爻的爻辞是:‘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眼下还不算。”梁思禽点头,“可她武功独特,倘若练到至高境地,能够骗过敌手的六识,神出鬼没,白天化影,来去倏忽,防不堪防。”
“一句话如有十个字,一三五七九为奇数字,二四六八十为偶数字,偶然为了保密,可将奇数字写在一张纸上,偶数字写在另一张纸上,两张纸合在一起,才气看出这句话的意义。”梁思禽环顾四周,“若我所料不差,应当另有一块石砖,刻了偶数字。”
梁思禽瞥他一眼,淡淡说道:“这该是奇偶文。”
梁思禽拎起乐之扬,行云流水普通绕过花草树木,如影如魅,悄无声气。但随乐之扬指导,两人走了一程,忽听脚步声响,几个宫人挑灯走来,一边走一边低语。乐之扬心头一沉,梁思禽却不避不让、径直迎上。乐之扬始料不及,心子猛地提起,眼看两边靠近,梁思禽飘然纵起,从宫人头顶一掠而过,带起一阵轻风,宫人鬓鬟摇摆、衣袂飞扬,但是一无所觉、闲谈仍旧,浑没发明两个大活人从面前颠末。
乐之扬沉默一下,小声说道:“这不是韶纯前辈的写照么?”
“这一计断交暴虐、不留余地,换了别人,或许为之所动,可韶纯没有推测,比起朱元璋,我更恨她无情无义;可对她,我也没法痛下杀手,一怒之下,起家走出大门……”梁思禽停顿一下,幽幽地说道,“只没想到,这一走,竟成永诀。”
乐之扬心有迷惑,还想再问,梁思禽倏忽消逝,室内微微一暗,忽又敞亮起来。梁思禽面对一根嵌入墙壁的柱子,两眼盯着石础,目光微微恍忽。
“没甚么。”梁思禽苦笑点头,“我也是痴心妄图,韶纯死了四十多年,沧桑变幻,即便留下陈迹,也早就化为乌有。当年她困在这儿,存亡两难,必然悲伤绝望,可现在,我站在这儿,竟然猜想不到一丝一毫她的表情。当年我恨她绝情寡义,现在看来,真正绝情寡义的是我梁思禽。”说到这儿,他面庞抽动、双手颤栗,眼中透暴露深深的懊悔。
梁思禽放开手,死力安静下来,深思一下,决然站起,回身就走。乐之扬忙问:“落先生,你要去哪儿?”
“我想得轻易,不料韶纯刚强不化,软磨硬泡,逼我争雄逐鹿。一来一去,两边辩论起来,我当时幼年气盛,逼急了,丢下一句:‘你要当皇后,如何不去找朱元璋?’她听了这话,定定地望着我,仿佛有些悲伤,半晌说道:‘好啊!这是你说的,将来可别悔怨。’我说:‘毫不悔怨!’说完就出门去了。
乐之扬欲言又止,梁思禽看他时许,点头道:“你也晓得了。”
“紫禁城。”乐之扬忍痛说道,“到了那儿,我才晓得。”
梁思禽痴痴怔怔,仿佛着魔普通。乐之扬劝无可劝,只好摇了点头,手脚并用地爬到一根柱子旁,筹算靠着柱子坐下,他双手摸到柱下石础,但觉凹凸不平、微有起伏,纤细笔挺,似是人力而至。
乐之扬心头一动,细心摸索,低声道:“三字,不对,是两个三字……”
“先生为何总怕杀人?”乐之扬不觉得然,“朱元璋害得你不敷苦么?”
“是啊,我当时跟你年纪相称,年青人行事,不免过火率性。韶纯如此,我也如此。她率性逼我,我越不让她如愿,她不顾交谊,另投别人,我自命狷介,竟也不屑挽回。从古至今,这一份高傲刚强,不知毁了多少痴男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