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节 谢大夫论医[第2页/共3页]

“如我等从医者,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啊。元老们虽是大知大能,也是精神凡胎,又不是神仙。这世上那里有甚么存亡肉骨的仙术?即使医术高超,亦另有不治之症!”

“微不敷道……?”陈瑞和有种三观崩塌的感受:“但是……元老院的医术,端得是存亡肉骨的神技,如何能说是微不敷道呢?”

“所谓‘微不敷道’,正在于此:你自发得是从存亡簿上抢人,不想我等舞了半日、神通使尽,也不过是揪了下判官的袖子罢了!你倒是说来,如果当着死光临头那日,这大族人和路倒能有甚么别离?”

“这话你可说着了。这急诊的病人呐,一个个都凄惶地很:急诊是元老院治下最像明国的处所。”谢耀感慨地说,“每次出急诊,都能让我想起先前的日子:除了哭的、喊的,你就听不到别的动静;阿谁味道啊,到处都是屎尿味和腐臭味,放眼一看满地都是快没气的人和已经没了气的人。你内心难受啊,但是你也就能眼睁睁看着,做点事也是微不敷道,救不了他们的命,只能看着他们死;死就死吧,偏死得还没小我样。管你达官权贵、短褐穿结,祸光临头都是一个模样。”

“这老夫人住出去便不是个明白模样,也不怪骨伤疑她中风。可这么一个沉痾号,你扔于我又能如何?终不过是折腾半日,送去骨伤截肢了事,又扔还于我。老太太懵懂,麻醉转醒来目睹双脚皆无,当即痛哭不已,谁也安慰不住。哭号倦了便竟昏睡畴昔,醒来再哭――她本便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此时又心神不清,哪个能劝得住!

谢耀做完剖腹探查已经凌晨了:脾脏没能保住,还是切了。两眼通红的老谢跟护士说了声有事叫我,排闼就去值班室睡觉了。

这个期间的无菌前提本来就没法和旧位面相提并论,更何况是准治安区的火线卫生所,有张大单铺已经很不错了。宋君行没有说甚么,开端给手臂消毒铺巾。

“开端独立干活了,感受如何样?”交了班坐到了县办食堂里,俩人都很放松,谢耀一边吃喝着一边问道。

“的确如此。这足部腐败本是典范的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这等病人无人愿留,外科纠酸,给抢返来半条命,扔于骨伤,要摒挡两只烂脚;骨伤也不肯留――这即使截肢亦难以节制传染。随口找个由头,辩称传染未节制,兼又可疑归并中风,又扔于我来措置。鄙谚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家中几个儿子虽个个发财,亦肯大把的费钱,却不肯久奉床前,得知大宋的医馆能把病人留了‘住院’,也不顾甚么面子与否的屁话了,当即就办了手续叫住了出去:想来是对老太君避且不及避哩!万幸倒是舍得银子,便留在病房久住了下来。

“若如此论,我们这里便个个都是罪不容诛了。”谢耀满不在乎地把空碗往中间一推,“起初投了元老院,随张、宁、河诸位首长在二次反围歼、发动机行动里效力――不过还在给河首长当助手罢了。

陈瑞和没答复,但从神采来看,他是认同这个结论的。

“惊骇吗?”

“这倒也罢了,偏该着这老太太享福。你也上过外科的课,也当晓得,卧床久了,甚么杂症出不来?没几日,褥疮长了一串出来,糖尿病的,又易传染而不易愈合,很快便是传染,流脓。不幸我老谢还得整日给她换药,恶臭非常啊……远胜当年澄迈城下死伤枕藉的死人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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