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公子府上送鱼,”董晓悦浑厚地咧嘴一笑,恐怕他不信似的,利索地解开袋子上的麻绳,提溜出一串用柳条串起的草鱼,“看看这鱼儿多肥美!”
“此人的眼力必然特别短长。”
所谓的车并非威风的马车,而是辆独轮平板手推车,上面对着几个麻布袋子,还滴滴答答地往外淌着腥水——这也是那变装大佬出的主张,叫她扮作送鱼的民妇,既能粉饰本来的气味,免得叫了解认出来,又能让旁人嫌弃,避之唯恐不及。
董晓悦有了假脸加持,信心倍增,顺顺铛铛就入了城——楚国人不管如何也想不到这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好轻易逃出城,换了张脸又大摇大摆进城了。
一身大妈气味的少女笑得花枝乱颤:“好了,不逗娘子顽了,如果误了娘子的闲事几颗头都不敷夫子砍的。车已经备好,娘子早些出发罢。”
因此他们对出城的人查问得细,对入城的人倒是草草验一下身份证明就放行了。
老夫笑了笑,暴露整齐的牙口:“据老朽所知,有立时发作叫人浑身腐败的,也有天长日久逐步致人死地的,无色有趣,服下去并无知觉,却掐准了三日发作的......请恕老朽孤陋寡闻,确是未曾听闻过。”
“娘子请说,老朽知无不言。”老夫答道。
“那里,不过是虚长娘子几岁。”小女人眨眨眼,刹时又换了更年期大妈的气场。
天真天真的小草鱼毫无芥蒂地伸开嘴把饽饽和药一起吞了下去。
董晓悦被那眼神看得内心发毛, 陈子固然没说过此人甚么来头, 但看这风景八成也是个背了很多性命的江湖人。
董晓悦趴在案上凝神屏息察看着碗里的动静,不出五分钟,只见那条鱼俄然狠恶地点头摆尾,发了狂似地在水里打圈,然后腾地一个扭身甩尾,从碗里蹦了出来,“啪”一声掉在桌上,痛苦地扭动两下,很快便没了动静。
仆人打量了她半天,也想不起来究竟有没有见过这张毫无影象点的脸:“甚么鱼?都臭了!”
董晓悦点点头,拿起承担跟着她出了门。
“鱼倒是有,只不过厨下无人......”
老夫走在前面, 带着董晓悦七拐八弯地绕过几处房舍,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门口, 翻开门锁, 把董晓悦领进卧房, 点上案头的油灯,转头道:“娘子请在此安息, 桌上有粟米饼, 榻边是干净的衣裳, 天井水缸里有净水, 娘子可随便取用, 如果没有别的叮咛, 老朽便先辞职了。”
小女人促狭地挤了挤眼睛,俄然弓身驼背,眯起一只眼睛,换了个截然分歧的嗓音:“娘子不认得老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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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节节败退:“去去,从速出来罢!”
幸亏女人手速很快,董晓悦接过她递来的铜镜一看,窜改并没有老母鸡变鸭那样的戏剧性,镜子里的面庞看起来仍旧是个年青女人,却和她本人完整联络不到一块儿,董晓悦左看右看,只要一对眸子子像是原装的。
折腾了大半夜,又赶了几个小时的路,董晓悦已经累得快趴下了,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力脱了沾血的外套,从榻边的木架子上取了铜盆,去天井的水缸里舀了盆净水,草草冲刷了脸和手脚,换上洁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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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禁不住有点猎奇:“你如许神乎其技,也会被人认出来吗?”
董晓好看瞪口呆,这演技也太逆天了。不过半晌之间,都不消借助外物,她的全部精气神都与先前截然分歧,固然还是少女的形貌,气质却活脱脱是个阴沉沉的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