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宁婉薇站在行宫的天井里等了好久,也没见人返来。
说软话吗?如果这几天他主动来看过她一次,如果今晚他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陈迹,她定是会说的,哪怕身子还难受,都必然会好生哄着他。
柳云烈和江玄瑾在京郊开战的时候,李怀麟在冯翊借酒浇愁。
但现在她真的没力量了,就算他活力,她也只能低头:“臣妾不敢。”
宁婉薇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屈膝朝他行了礼,便抓着宫女的手回侧殿去。
抿抿唇,李怀麟道:“朕比来很难受。”
舞女一怔,接着就咯咯咯地笑起来,抬着袖子挡着脸,把酒盏递到他唇边:“婉薇服侍公子喝酒。”
如果之前的宁婉薇闻声这话,定会慌了神地问他那里难受,或者要吃甚么。以是他是用心这么说的,想惹她两分垂怜。
有细腰挤到他怀里,李怀麟顺手接过,低唤一声:“婉薇。”
都鲜少在他面前走动,谁会没事同他提她?
她把手也抽了出去,回身去叮咛宫女:“宣太医。”
卫尉站在他身边,连连朝他使眼色,但是李怀麟是真醉了,那里看得明白他是甚么意义,拉着宁贵妃就往主殿里走:“来,我们再喝!”
“那你为何还这般瘦?”
宫女用力点头,撑着她分开主殿。
“爱妃?”认识到不太对,李怀麟略慌,上前道,“朕……返来晚了些。”
他是帝王,她躲得了吗?
方才热起来的处所,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宁婉薇怔愣地看了看面前的帝王,目光触及他唇上脸上的胭脂色,瞳孔微缩。
“谁多嘴,谁跟她一起出去跪!”
“陛下。”
“是。”卫尉赶紧退走。
“听闻柳都尉败了,被紫阳君在京郊送了个瓮中捉鳖,又连吃了五场败仗,粮饷跟不上,兵力崩溃,带了残兵奔逃。”宫女小声同她说着,“陛下比来几日很忙,以是没来看您。”
许是太体味他这性子了,宁婉薇竟然一点也不感觉难受,只朝他磕了头,便忍着酸麻的腿起家。
心口一热,宁婉薇感觉,就他这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她内心的怨怼消逝无踪,嘴角也扬起来。
或者说,是感觉她不需求疼,毕竟她比他长两岁,体贴细致又殷勤,没有别的妃嫔那般楚楚不幸惹民气疼,也从未同他撒过娇。
……
微微有些不悦,李怀麟垂了眼,伸手去拉她的手。
也好久好久没给他哼太小曲儿了。
偌大的主殿就剩了他一小我,李怀麟闷闷地坐着,感觉实在难受,忍不住召了内侍来,问他:“贵妃病还没好?”
莫名有些心慌,他攥紧了她的手,惹来一声痛呼。
但是,她病的时候,他完整没有想过来看看她。
“陛下?”
就算不忙也没需求来看她,何况是忙呢?宁婉薇点点头,打扮换衣,想去跟帝王请个安。
为甚么绝望?李怀麟不清楚,他只感觉荒诞,她是妃嫔,妃嫔有妃嫔该守的本分,如何能够冷酷帝王?他一道旨意,便能够取了她的性命啊!
除开和长公主像的那两分,宁婉薇本身也是个斑斓的美人儿,越看越耐看。只是不知如何了,她仿佛比之前冷酷,都不偷偷看他了。
这还叫不敢吗?昔日同他说话多和顺啊,眼下这硬邦邦的语气,不是闹脾气是甚么?李怀麟抬了抬下巴,一副龙颜有怒的模样,却没再开口,只用余光瞥着她,看她甚么时候肯服个软。
想是这么想的,但,躺了一个时候,闻声外头帝王归殿的动静,她还是忍不住撑起家子,披衣出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