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是对他绝望了。
半柱香以后，宁婉薇跪在了李怀麟面前。他坐在椅子上，斜眼看她：“闹脾气？”
夜风囊括，李怀麟打了个寒噤，俄然复苏了些。
内心这么凶恶地想着，却还是有些不甘心，李怀麟起家，追上两步，再度抓紧了宁贵妃的手。
都鲜少在他面前走动，谁会没事同他提她？
有细腰挤到他怀里，李怀麟顺手接过，低唤一声：“婉薇。”
有她在的侧殿，没主殿那么空落，可也没了之前的放心结壮。李怀麟紧抿了唇，终究发觉，宁婉薇的冷酷是因为他，不是因为抱病。
“娘娘……”卫尉看着她蓦地惨白的脸，赶紧上来想解释，“陛下只是多喝了两杯……”
进殿躺上床榻，宁贵妃想，她好好养病吧，临时不去管他了。
失了兵力，局势不稳，他的职位岌岌可危，冯翊君固然对他还算客气，但这类客气始终不像之前旁人对他的阿谀尊敬。他想在冯翊定都，冯翊君三言两语就给他堵了返来，叫他愁闷非常。
先前另有些肉的，现在真是只剩个骨头架子在撑着厚重的宫裙了。李怀麟皱眉：“御厨没有给你补身子？”
但是，李怀麟在主殿里大发雷霆，世人都在门口，没人敢出来。
“那又如何？”身上酒气未散，李怀麟冷哼，“朕让她过来，她就得过来。”
白德重考虑一二，道：“臣此议只为防万一，陛下若觉无妨，臣亦无多言。”
“陛下？”
不过，有了这个来由，他感觉好受多了，低声道：“让她归去歇着，就说朕开恩了。”
为甚么绝望？李怀麟不清楚，他只感觉荒诞，她是妃嫔，妃嫔有妃嫔该守的本分，如何能够冷酷帝王？他一道旨意，便能够取了她的性命啊！
“去哪儿喝了？”宁婉薇轻声问。
“谁多嘴，谁跟她一起出去跪！”
灯火阑珊，宁婉薇站在行宫的天井里等了好久，也没见人返来。
“你……”李怀麟很想追上去，可想想又感觉荒唐，他们是帝妃，又不是平凡人家的伉俪。这么多人在，他堂堂帝王，还要拉下脸去求个妃嫔不成？
都是她自找的。
飘忽的神思回笼，宁婉薇轻咳两声，侧头问她：“陛下知本宫有恙？”
“……”
抿抿唇，李怀麟道：“朕比来很难受。”
莫名有些心慌，他攥紧了她的手，惹来一声痛呼。
内侍答：“已经能下床了。”
“呯”地一声，有花瓶砸在地上，接着就是他的吼怒：“都给朕滚！”
许是太体味他这性子了，宁婉薇竟然一点也不感觉难受，只朝他磕了头，便忍着酸麻的腿起家。
偌大的主殿就剩了他一小我，李怀麟闷闷地坐着，感觉实在难受，忍不住召了内侍来，问他：“贵妃病还没好？”
她低声道：“臣妾不敢。”
卫尉跪在了天井里，他靠着殿门站着，宁贵妃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处所，咳得薄弱的肩膀止不住地抖。
这还叫不敢吗？昔日同他说话多和顺啊，眼下这硬邦邦的语气，不是闹脾气是甚么？李怀麟抬了抬下巴，一副龙颜有怒的模样，却没再开口，只用余光瞥着她，看她甚么时候肯服个软。
“娘娘。”宫女红了眼来扶她，她点头表示本身没事，只将身子的重量多往她这边压了些，低声道：“扶稳。”
李怀麟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阴着脸浑身都是戾气。
“陛下，柳云烈正在往冯翊来。”最后一个硬着头皮留下的是白德重，拱动手道，“他虽败了，但仍手握六万雄师，为陛下安危着想，还是再往东撤两城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