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一样。

她没等齐念叮咛,回身便要去翻开统统的门窗,好叫这屋里通通风,也叫人好受些。

齐念微阖了阖双眼,她不忍心对姨母说,这座小院已然成为了被齐府抛弃的地点,现下除了她们三人以外,是不会再有一个活着的生命了。

应是发觉她的手软弱有力,齐念便囫囵擦了把漫出眼眶的泪珠儿,紧紧抓住了那只清癯暖和的手,悄悄的贴上了本身的脸颊。

她应是身子不适受煎熬的很,便是说话都有一阵没一阵,不时忍耐着痛苦,神态不清的模样。

没有人声无人影,便是连一丝气味都发觉不出。

曾多少时,她也曾似这般,活力勃勃芳华未展,无忧无虑天真烂漫。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正心境庞大间,只听慕容氏和顺清浅的声音又缓缓道:“念儿,现在我大限已至,你牢记莫要过分哀痛……就当我去陪你娘亲了吧,我们姐妹缘分实在是浅得很,不过几年便各奔东西……”

当初沈灼华应是曾在这方面吃过亏,是而在教诲齐念时便格外于此点敦敦教诲言之再三,现在且看来,虽当时很有效果,却还是叫齐念提心吊胆,破钞了高于平常一倍的精力来做。

自手腕到手肘,不过是扎四根银针的斯须时候,便叫齐念额间聚起了薄薄的一层盗汗,眼眶也酸涩的很。

在这乌黑的房间里,就连那清冷的月光都被隔绝在外,全部屋子里便再无一丝光亮,只要无边无边的暗中沉重的压迫而来,异化着屋内奇特的药味与闷热,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而她那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在沉寂的黑暗中微微响起,“阿瑶、好孩子……你且在门外守着,任何人来都、都不准放出去,我有话要对四蜜斯说。”

齐念自推开门便似是突破了心中的魔障,脚步愈走愈快的往慕容氏的卧房去了。

看着面前这座沉寂喧闹的小院,齐念忽得有些不敢大声出气,乃至都有些胆怯,竟连伸手去推开这扇门的勇气都集合不起来。

到最后她更是飞跑着扑至卧房门前,不管不顾的闯了出来。

慕容氏心中恍忽了一阵,蓦地便豁然了。

过了半晌,齐念正借着握住慕容氏的手之机替她评脉,不过堪堪一探,便知她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慕容氏似是又笑了起来,她的生命力已然不能支撑她太久,以是她要对齐念说的话,必必要很快的说完,才气不留任何遗憾。

齐念发觉她手心冰冷竟还出了些薄汗,心中断不住的难过。

她虽年纪尚幼却心机深沉,不失少女烂漫却也不会昏了脑筋。

这么闷热卑劣的环境,就连阿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慕容氏恍恍忽惚的笑了笑,生硬枯瘦的手指在齐念的面庞上悄悄抚摩了一瞬,“念儿……念儿,你、你来了?”

“是,姨母,我来了。”齐念忍不住膝行着靠近了她,俯下身子去将满带泪珠的面庞切近她那已然了无活力的脸庞,尽力忍着心伤低声道:“念儿来看望姨母了。”

穿过昔日分外熟谙的前院,彻夜却不知怎地,竟有些不一样的陌生感受,便是连心机纯真神经大条的阿瑶都模糊感遭到了。

屋内沉闷的药味儿闻得让人直想吐,门窗一应紧紧的关着,正值暑热的气候让这间本就简朴朴实的屋子更加让人难以久待。

齐念强忍着泪水,只哽咽着轻声唤道:“姨母。”

当然,在这格外萧瑟的夜晚,慕容氏的门前也毫不例外的没有人。

就着银色冰冷的月光勉强行路,待齐念和阿瑶来到慕容氏的院子时,整座齐府仿佛都已经堕入了甜睡,之前那灯火透明兵荒马乱的模样全然不见,如同半晌之间便已然翻天覆地,有甚么瞧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气的窜改着,消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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