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本就很猎奇这位传说中的叶婕妤长甚么样,立即顺着李氏的指导看去,却见一名身穿淡粉色纱裙的女子摇摆多姿地走出来,刚下了一级台阶,还未靠近宫门,便有两名侍卫交叉长矛拦住来路。

“夫人,你是迷路了还是?”一道降落的嗓音突破沉寂。

李氏皱了皱眉,叹道,“我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村妇,若非沾了小叔的光,怕是一辈子都没资格插手甚么宫宴。说诚恳话,我与内里那群人本就不是一起,入宫不觉光荣,反而糟心,吃个东西要重视仪态,说句话得考虑用词,踏错一步便成了跳梁小丑,不管走哪儿都被群情嘲笑。此次若想安然出宫,我恐怕得用短折五年来换。”

仿佛看了好久,实则不太短短半晌,她哑声道,“本来这就是叶婕妤,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姐姐,我们走吧。”

“谨遵夫人之命。”圣元帝再次拱手,而后挪了挪,一双大长腿放松下来,没再鼓出壮硕肌肉,崩着裤子布料。

圣元帝屏住呼吸等候,却好久没能比及夫人的辩驳,灿若星斗的眼眸终是燃烧下去。连夫人都信赖恶鬼转世之说,他还能希冀甚么?所谓的救赎与超度,都是僧报酬招揽信众而编出来的大话罢了。

金子冷静捂脸,不忍直视。

关素衣从未见过忽纳尔在疆场上是甚么模样,还当浑厚矮壮乃他赋性,不由轻笑起来,“你好好坐着吧,我们非论身份,划一订交,尽管随便便是。”

“谨遵夫人之命。”圣元帝毕恭毕敬地拱手,而后拘束落座,却又不敢坐实,只在凳子上倚着,双腿翻开支撑,像在蹲马步普通,旁人看着都替他累得慌。爱重则忧怖俱生,对待夫人,他不敢有涓滴懒惰骄易。

“逛逛走,老娘一瞥见叶蓁那张脸就烦!”李氏与叶蓁素有龃龉,赶紧把人带去别处。她们刚回身,就听隔湖传来一阵厉斥,倒是叶蓁想踏出甘泉宫,被几名侍卫凶神恶煞地撵归去,她那大宫女跪在地上不住叩首,描述非常惨痛。曾经高高在上的叶婕妤,现在也不过是一名犯人罢了,竟不知何年何月才气重见天日,亦或此生都已有望。

李氏眉眼伸展,哈哈笑了,“mm说的是,真要论起家份凹凸,能比得过我们的确切没几个,我很不必怵谁。”话落略一思忖,点头道,“不过能不与这帮人打交道自是最好,他们不觉难受,我内心反而膈应得慌。mm,我们寻一个僻静角落赏花,等宫宴开端了再归去吧?届时尽管埋头苦吃,甚么应酬都省了。”

关素衣见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且还手足无措,讷讷难言,不由莞尔道,“瞧我,说话就说话,咬甚么文嚼甚么字,不过是走累了,又懒怠应酬,因而找个无人的地界歇歇脚,躲躲安逸罢了。你如何不陪着你家侯爷?”

李氏低应道,“确是甘泉宫。因叶婕妤当年救治陛下损了根骨,为防她病情减轻,陛下决计遴选了采光绝佳、风景恼人、春暖夏凉的甘泉宫给她居住,把一众嫔妃气红了眼。”

关素衣睁大双眼,半晌无言,直过了好几息才哑声道,“你一个无辜孩童,他们何至于那般残暴?”

关素衣粲然一笑,“嫂子无需担忧,我们赏我们的花,时候到了去正殿饮宴,席间一言不发便罢,谁还能上赶着找我们费事不成?我亦一介寒士,难以融入这等物欲横流的名利场,但是人活于世,总有很多迫不得已,既已身处贵圈,就得守贵圈的端方,他们不是最善于以身份贵贱,权势凹凸论资排辈吗?嫂子就拿出镇西侯大房夫人的款儿,干脆这满场内眷,在权势上能压过你的也就皇室宗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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