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勘陵寝家臣传密札 访高士山人是故知[第1页/共9页]

事情既已捅穿,张居正再细心打量坐在面前的故交,除了偶尔表示出来的神采飞扬的气质,面前的何心隐,与当年那位风骚俶傥的年青士子实在相去甚远,不由得感慨道:

坐落在都城北郊昌平县境内的天寿山,是成祖朱棣宣布迁都北京后,亲身挑选的陵地。为挑选一块抱负的“吉壤”,朱棣从天下各地召聚了一批驰名的风水大师,让他们跑遍了北京四周的山峦岗地。这些风水大师们风餐露宿,跋山渡水,忙乎了几个月,最后遴选了五处山陵,绘出图样来让朱棣圈定。朱棣又让他最为倚重的“黑衣宰相”姚广孝和大相士袁珙插手定见,多方考虑,终究把风水大师廖均卿遴选出的黄土山选定为皇陵。朱棣嫌黄土山名儿不雅,遂亲改其名为天寿山。

“是。”小校躬身退下。

说罢,常先生朝张居正一行深深一揖,掉转头仓促下山了。望着他垂垂恍惚的背影,张居正俄然觉悟到甚么,他号令那小校:“你去把那位常先生拦下来,早晨我还要找他谈谈。”

“柱乾兄,若不是你本身说破,我真的认不出你了。”

张居正浑身一激灵,这是他年青时的好友,一起插手乡试、京试。恰是二十六年前那次京试,他考中进士,初幼嘉却榜上知名。为了安抚多年的同窗,他写下了那首在士子中广为传播的七律“燕市重来仲春初”,前不久,冯保还专门誊写了这首诗送他。只是工夫荏苒,自嘉庆二十六年在都城与初幼嘉别离,不觉二十多年畴昔,他再也没有听到初幼嘉的任何动静。现在,常先生突然提到这个名字,勾起了张居正对旧事的无尽回想,他赶紧问道:

常先生放动手中的茶杯,扬了扬两道乌黑的卧蚕眉,盯着张居正说:“阁垂白叟,你真的不熟谙我了?”

张居正眉头一皱,悄悄拍了一下徐爵的肩膀,提示道:“徐爵,你家仆人现在已升任大内主管,你这位当管家的,凡事要紧开口、慢开言,常言道,谨慎不亏人。”

“晓得,”徐爵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她也没了主张。我家仆人看破了李贵妃的心机,对这两件事情的措置,她都同意折子上所奏之言。”

“这不是徐爵吗?你如何来了。”张居正问。

“滚出去!”

宋人有一联云:“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下神仙有子孙。”前一句,公已得之,后一句,愿公勉焉。使旋迫节,草草附复。别具侑柬,幸惟鉴存。

“完善在哪儿?”

“该定何罪?”张居正插问。

张居正脸上勃然变色,他眉毛一拧,瞪着游七厉声斥道:“狗主子大胆,你有何资格群情朝政,唔?”

此时落日西下,四围郁郁苍苍的松树,在阳光的衬照下,翠色非常抢眼。解暑的清风,挟着不远处依山而下的泉声,悠悠传来,令民气旷神怡。张居正便动了走一走的动机,因而踏上林间的石板道,朝德胜口村的方向走去。这德胜口村同康家庄村一样,原也是山中一个不小的村落,因修建皇陵而尽数迁出,只留下一个地名。从一片林子中走出来,登上一处高耸的岩石,张居正看到了安葬着世宗天子的永陵。由此他想到了这位坚信玄门斋醮的天子,因为一意修玄,导致大权旁落,首辅严嵩擅权达二十余年,次辅徐阶也就忍耐了二十余年,一向耐烦等候扳倒首辅的机遇……深思中,张居正不由自主地转了一个身,位于德胜口村上头的安葬着武宗天子的康陵,在垂垂暗淡的落日中,散溢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孤凄。这位沉迷女色、不睬朝政的风骚天子,整天躲在豹房里寻欢作乐,要么楚馆秦楼,要么放鹰逐犬。朝中大事,竟让大寺人刘瑾一手措置。一个恶贯充斥的寺人,竟代秉国政十几年,社稷纲常,被弄得乌烟瘴气。封疆大吏的奏折,刘瑾的门人能够随便地批答。厚颜无耻的贪吝小人,刘瑾能够随便地封官鬻爵。最驰名的例子,莫过于大理司事张綵,每见到刘瑾就远远地拜倒在地,膝行上前,口中连呼“爷爷”。刘瑾畅怀一笑,对身边侍从说:“你们看看,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不久,就拔擢张綵为吏部尚书。严嵩与刘瑾,一个首辅,一个司礼监掌印,都是前朝的巨奸大猾,就因为碰上两个胡涂天子,他们才敢为非作歹,糟蹋公器。承平出良吏,顺世着名臣。但是,自明太祖创下大明基业,到现在也两百多年了,为甚么就出了这么多贪吏奸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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