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她反倒待我越来越好,不再让我干重活儿了,动辄赐给我衣服和银两,让我陪着下棋操琴,研墨扫花,就连用饭、睡觉,也让我挨在她身边。欢畅时还会教我识字读书,操琴画画,乃至贴着我的耳朵,悄悄地教我魅惑男人的体例。

“我固然从小受尽了各种折磨,却咬紧牙关,从没妒羡过别人。但那一刻,看着那‘李师师’光彩照人地站在绿纱帘下,与青衣男人相视而笑,第一次涌出如此激烈的自大与巴望,多么想终有一日也能像她那样呵。

“那两个丫环又妒又恨,冷嘲热讽地说我定是她失散的mm,还给我改了个名字,叫作‘李诗诗’。传入她的耳里,她不但不活力,反倒格格大笑,让统统人此后都叫我‘李诗诗’。因而从当时起,矾楼就有大小两个‘李师师’。

“当时美成在外埠任官,隔上好久才气回京一次。收到他的手札,她便会欢乐好几天;得知他即将返京,更是高兴得几夜不能入眠。他走了以后,常常悲伤气怒,思念成疾,略不顺心,当即大发雷霆。

“他风采翩翩,妙语连珠,相处越久,对他便更加欢乐痴迷。与我垂垂熟稔后,他说的话、开的打趣也垂垂多了,晓得我会操琴书画,非常惊奇,非常奖饰了一番,还兴趣勃勃地亲身点拨。

“耳根俄然一热,有人朝我呵了口气,低声道:‘芳脸匀红,黛眉巧画宫妆浅……’我手指一颤,羊毫顿时掉落。那人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悄悄地吻了吻我的耳垂,持续低声道:‘风骚天付与精力,全在娇波眼,早是萦心可惯。向尊前、几次顾眄。几次想见,见了还休,争如不见。’

“因而从当时起,我不由自主地仿照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照她说话的声音,仿照她操琴的姿式,偷偷读书识字,看她看过的每一本书,弹她弹过的每一首曲子……就连她抱病时蹙着的眉,活力时努着的嘴,也感觉那么美。

“哼,在她眼里,当时的我定是好笑极了。但是她又怎会推测,有一天,美成竟会移情别恋,喜好上我这又不幸又好笑的黄毛丫头?

“日子就如许一每天畴昔,转眼我就在‘章台园’里待了三年。那三年是我这平生中最安静、最欢愉的光阴。固然贱为奴婢,除了矾楼那里也不能去,但对我来讲,只要能时不时地见到美成,只要能日日读到他写来的手札,这一片小小的六合,便是广漠无边的宇宙了。

“但是在美成的眼里,我还是只是个羞怯怯懦的小丫环。每次他回到‘章台园’,老是对我微微一笑,连话也来不及说上两句,便仓促地见她去了。但即便那短短的一瞬,我已严峻得透不过气来。

“偶然她几日不下床,就让我一遍各处念他写的手札。那些信中的每一句、每一字,我都能倒背如流。我读给她听时,总不免肉痛如割,又是羡妒又是难过。如果世上也能有一小我,这般想我、念我,给我写这么甜美的情话,填这么动听的词,我就算马上死了,也甘之若饴。

“我屏息敛气地在一旁为他们端茶倒酒,研墨调筝,内心突突直跳,不敢看他。偶尔视野交对,他朝我粲然一笑,我总不免面红耳热,心慌意乱,不是打翻了砚台,就是摔碎了茶盏。‘师师’此时表情大佳,天然不会惩罚。他温雅宽和,更加不会呵责,反倒拿我打趣,说些得救的调皮话。

“当他第一次握住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勾画时,我脑中一片空缺,浑身颤抖,耳颊如烧,心仿佛随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师师’却笑吟吟地在一旁望着我们,神采古怪。她必然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机,却不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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