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粉团子抱到腿上,细心教她辨认桌上的物件儿。

他垂眸,瞟了眼桌角的《论语》。

她娘亲是爱香之人,而她担当了娘亲这个爱好。

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说的就是他了!

将枣花蜜烧制到这个程度,便能够与各种香粉异化,制成香丸。

如同她幼时的年代。

苏酒结结巴巴,“既是落了灰,不如,不如……”

萧廷琛笑容一僵。

那双翠绿般的纤纤玉手,渐渐将小石臼里磨好的香粉倒出,细细在黄铜小秤上称过,才倒进一只白瓷小碗里。

她仿佛能闻声这些小东西抽泣的声音。

“这副制香的器具,落灰了呢。”

女子的唇角始终噙着浅浅的和顺弧度,正筹办把炼好的蜜与香粉掺在一起,一只白胖胖的小手,俄然扯住她垂落的宽袖。

可这般好的东西,竟然被丢在这里积灰。

她拿起一只银叶夹,握柄上细细镂刻着“一梦浮生”四个隶体小字。

她低头,瞥见腿边儿咿咿呀呀的小粉团子时,眼睛里的笑容,和顺得几近要满溢而出。

她是想问问,既然落了灰,想来他常日里是不消的。

萧廷琛仍旧不紧不慢地盘核,嗓音戏谑:“mm左一声哥哥又一声哥哥的,这般亲热,是要何为?”

娘亲教了甚么,

小炉上架着只巴掌大的陶碟,陶碟里的枣花蜜,已然煮成金红色,蜜里还涌着藐小的气泡儿。

可在刘妈妈她们口中,他竟然还是甚么待人刻薄、为人暖和谦顺的君子!

苏酒回过神,扭头一看,小哥哥正懒懒倚在书架旁,盘着那对花中花。

一道慵懒嗓音自背后响起:

既然不消,不如借给她啊……

少年笑眯眯打断她的话。

苏酒记不得了。

她又望向乱七八糟堆在角落的制香东西。

苏酒盯着他勾起的唇角,暗道这厮才是狐狸心性。

“我的小狐狸,不好好泡茶,在这儿面壁思过呢?”

只记得娘亲的身上,永久都有梅花和雪水的暗香。

她怔怔望着那套东西。

“不如丢掉。”

她松开手,酒窝深深,“小哥哥书桌有些乱,我方才给你清算了下。那《论语》里夹着的玩意儿,当真出色。”

女子的一截丝质绣梅花宽袖垂落在桌案上,一只格外精美的红泥小炉,正在手侧悄悄燃烧。

她在那套制香器具前跪坐下来,这套器具很齐备,炼蜜用的红泥小炉,储存香丸的小陶罐,一整套十八件黄铜香篆、灰押、银叶夹等香道用品,另有几包香材。

小鹿眼潮湿纯洁,她上前,悄悄扯了扯萧廷琛的衣袖,“小哥哥……”

他清楚晓得本身的意义,却恰好假装听不懂……

“是啊,”萧廷琛在太师椅上坐了,双腿伸直架在书桌上,一派闲散姿势,“是落灰了。”

正看得入迷,

而娘亲的指尖,还沾着花蜜的甜美。

小鹿眼转了转。

这是炼蜜成丸。

畴前娘舅家贫寒,她不过是在挖草药之余,摘一些柏子、桃花等乡野间平常可见的东西制香,天然比不得这里正儿八经的东西和香料。

金陵城临街的香铺里,面貌昳丽的年青女子,端坐在梨花木圆桌后。

影象里,模糊闪现出一个画面:

小女人面色一白。

这内里夹着的东西……

画面垂垂暗淡。

她不舍地望了眼角落里的制香东西,搓了搓衣角,“小哥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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