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外头的小宫女进了来,毕恭毕敬地:
“奴婢胡涂,想不出个以是然,许是如那公主所言,如香夫人要八面小巧,存了心奉迎她?”
平柳急道:“娘娘,您这何必?”
她猛睁眼,一把将茶盏拂碎在地上,瓷碎声当真寒寒,惊得世人吊着的心又是一跳。
“你且细想想,她指教那公主,自个有甚么得益?公主愈是聪明,便愈应验了她的话,她成了会察人,本宫倒成了识人不清,你瞧瞧,好详确的成算!”
“你去陛下跟前传个话,说我身子不利落,须得再坐坐。”
好似这些年初,替他筹划后宫里外,夙兴夜寐的,非她,倒成了如香。
“你听听,哪像是做人,我该是那菩萨罢,只知是非公道皆有定论,无喜亦无悲的。”
“你是国母,毕竟没有如香瞧人通透。”
平柳见着,心焦得很,忙将她扶到床榻倚着,便要遣人叫太医去,却被陈皇后拦了。
“胡涂!”她轻斥道:
陈皇后深吸气:
陈皇后搭着平柳的手,渐渐向里间行去。
她身边人平柳只好轻声劝:
“亏她起那样肮脏的心机!她不是后宫嫔妃,何必花心机作害娘娘,且她早说了,她对陛下无交谊,又不肯入宫,算计到娘娘头上,她有甚么好的?”
那几人战战兢兢地说完,身上的夹袄都袭了盗汗,正眼观鼻,鼻观心,且听得皇后渐渐儿挤出了个字:
“可本宫面着自个夫君,连一丝意气,也断不能有,本宫压不住气,还得寻个茶水污衣,要换衣的理儿,本宫这皇后,委曲!”
可这有甚么用呢,皇上,还是未几看她一眼。
陈皇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眼:
平柳听着,唬了一跳:
她向着平柳道:
“教他们盯着那岳国公主,盯紧些,本宫这般叮咛,可有不明白的?”
又换了她手中被浸湿的帕子:
平柳细细思过:
她又轻感喟:
“荒唐!”
陈皇后冷冷一笑:
先行了礼,荷香便忙道:
她方才急怒攻心,一起身,只觉天旋地转,稍行几步路,又有气虚力短,四肢乏力之感。
平柳大惊:
陈皇后紧凝着茶盏里的袅袅烟气,可那烟气轻飘欲纵,到底难遮她眼底森寒。
也是,她尚年青时,便未曾比过如香去,现在见老了,更是期望。
陈皇火线回神,缓缓道:
“便是有急话,也该让一两个持续盯着,都返来了,万一背面另有要紧的,岂不是便漏听了?”
又向着荷香道:
她忍不住轻啜几下:
“娘娘恕罪,奴婢今个儿也是昏头了,端茶倒水也能摔杯子,您细心些碎瓷碴子,奴婢就唤人来。”
“待会子万岁爷见着您红肿眼,您如何说?如何是好?”
见她还是端坐不动,平柳有些急,语气却也轻缓:
“随便寻个理敷衍他就是了,本宫只说被风迷眼,你瞧着他会不会多过问一句。”
可哪忍得住!
陈皇后想着,不免垂泪晶莹:
“娘娘,这话说不得。”
陈皇后懒懒的,说话也是强提着气:
“本宫尚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时,也羡慕过这皇后之位,想普天下女子,除了太后,有谁比得皇后高贵,现在真成了皇后,倒晓得皇后的苦了,是高处不堪寒,对你毕恭毕敬的人,内心头不知怎的盼你跌下来,本宫是皇后,要贤,要大德能,却又要公道,要定夺。”
“听着,不大像是还要讲端庄话了。”
平柳本是一门心机奉侍她的,听着,不免也愤不平:
平柳沉默了一会子,便略略高旋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