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哦”了一声,点点头。
“夫人这是如何了,有话但说便是,且莫伤怀。”李氏柔声低劝,心底更加现晰,倒也有几分叹惋。
王敏芝是钦定太子妃,这些衣料她自是用得的,拿来送给家中幼妹,也不能说浮滑。
自而后,两府走动渐密,陈漌因是指婚,用心在家待嫁,不得出门儿,倒是陈沅她们几姐妹,趁着学里放假,择一日来陈家做客,陈滢自当尽地主之谊。
因怕客人太少,不敷热烈,李氏便又作主,叫陈滢请来王家两姐妹。
李氏不及作答,回身唤来罗妈妈,叮咛几句,未几时,罗妈妈便捧来一封信。
就晓得许氏是有求而来,公然的,她恰是来请李氏给山东寄信,请李珩一家照拂陈漌一二。
李氏对此早有所料,乍然闻言,仍旧作出微惊之态来,复又转作轻嗔:“瞧夫人这话说的,公然是与我生分了。这又是多大的事儿?孩子们都是在我眼面前儿看着长大的,我这个做长辈的岂能不顾?夫人这是把我当何为么了?”
她面上含着笑,请许氏喝茶,又道:“待来岁杏榜发放,我与阿滢也要去济南探亲,到时候还能上门去瞧瞧漌姐儿,陈夫人如有甚么要捎带的,固然交予我便是。”
读罢信,许氏早又是泪湿眼眶,愧悔之情更是翻涌,一时难以自抑,竟站起来要给李氏蹲身儿,口中直道:“我替漌姐儿多谢夫人。”
果是此事。
王敏芝天然是出不来的,王敏蓁婚事尚无定论,倒还勉强能出门,她便带着幼妹王敏荑同来了。
可近几月来,变故频繁,她所历甚多,看事情便又与以往分歧,这些许宅门心机,不过一场梦、一阵风,过便过了,不萦于怀。
李珩乃济南府知府,忠勇伯还要矮他一头,如果李家对陈漌表达出几分美意,那么,忠勇伯府瞧在李家的面子上,自也会善待这个儿媳。
“三mm年纪还小,恰是爱热烈的年纪呢。”王敏蓁又道,向陈滢一笑,算是解释了起因。
待表情平复后,许氏便低声道:“以往诸事,皆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好,叫你们受了很多委曲,现在你不计前嫌,委实更加叫我自惭形秽。”
许氏被她扶着坐下,眼泪成串儿往下淌,李氏再三安慰,好歹才算劝住。
李氏接信在手,亲交予许氏,柔笑道:“喏,这是我大嫂的复书,夫人且看便是。”
她忽又垂泪,忙拿帕子揩了,哽咽道:“……我想着,若我们漌姐儿能得些照拂,不要多,只消熬过开初这三五年,容她站稳脚根儿,便是她的造化。”
说罢又现出笑来,打趣道:“只夫人来得可晚了些,我这头连复书都收到了,夫人却才来,显见得夫人这是没把我们漌丫头当回事儿,我要替漌姐叫声屈。”
听她软语相劝,许氏既羞且愧,将帕子掩了面,低泣数声,方才抬眼望向李氏,帕子在眼边拭几下,切切道:“陈夫人,我今番前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李氏早料着了,抢上前扶住她,笑道:“夫人太多礼了,我可不敢当。”
“这是陛下赐给二mm的,二mm心疼三mm,见她喜好,便予了她。”王敏蓁手捧热茶,眉眼平淡,与陈滢闲话。
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许氏所思,她已然尽知了。
王敏荑是他们家最小的女孩,本年才满十三,恰是娉娉袅袅、豆蔻梢头,平素在家约莫很得宠,来的时候,一身大红织金孔雀开屏哔叽大氅,直叫永成侯府诸女看得目炫。
小孩子都爱显摆,王家姐妹今后就是太子妃的姐妹,再今后,亦是皇后的姐妹,小女人么,比吃比穿比身份,这皆是常事,王敏荑的作派,倒也并不叫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