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敢再担搁,提声叫请,仓促换件衣裳,便去了前头花厅。
紫绮只得收了,叩首谢恩,李氏摆摆手,叫绿云持续梳头。
李氏正自挽发,便在镜子里笑看着她:“小孩子么,可不就皮得很?浚儿小时候也不听话,大几岁就好了。”
这一日,陈滢一早又去了女病院,陈劭去衙门应卯,李氏清晓起床,见窗外天气昏昏,铅云垂檐,冷飕飕的风拂过来,满阶儿落叶堆积。
李氏与罗妈妈皆笑了,李氏便特长点她的额尖儿:“我现在瞧你最扎眼,说不得得好生赏一赏。”说着自匣中挑出一副金镶玉梅花耳坠,笑道:“这个予你,免得你又劈面编排我讨赏。”
厥后,李氏更是素手一挥,府中仆人非论凹凸,俱加赏三个月例银,当即发放,直是阖府欢娱,陈滢坐在房里,都感觉那屋梁震下灰来。
一旁的紫绮呈上妆匣,里头搁着一副玉钗、两枚点翠簪,外加四对耳坠,供李氏遴选,一面亦笑:“夫人这是人逢丧事精力爽,瞧谁都扎眼,瞧甚么都欢乐。”
青岚还是那种惊奇的神情,道:“回夫人,是杨妈妈亲送来的。”
别的,陈漌的婚期也定在来岁春,另有太子大婚亦在来岁仲春。王敏芝是陈滢至好,这杯喜酒,她定是要去吃的,而王敏蓁的婚期,也在来岁开春。
都城百姓自来善忘,见此丢彼,那张榜布告一出,他们便将不久前长公主府诸般热烈事,尽皆忘怀。
李氏没说话,拿起帖子看一眼,确切是许氏亲笔所书,也确切是要下晌过府。
正所谓功德成双,不几日,李氏又收到李珩来信,李恭此番亦高落第人,名列前十,李氏一欢畅,又狠狠打赏了一波,那几日,陈府下人们走路都打飘,说话就咧嘴,比过节还热烈。
来岁春季,还真是个结婚的好时节,光是婚礼就有好几场,陈滢挑礼品挑得眼都花了。
一时候,房中只剩下两个前妯娌,相对而坐。
乍寒又暖的气候,冷风吹透,最叫人愁肠百结。
正自笑语,忽觉面上一凉,她将手拭了拭,中间紫绮便轻声道:“夫人,下雨了。”
罗妈妈忙应下,又陪笑道:“夫人就是心善,怜老惜幼的,这几个小的别看干活儿不可,平素可玩皮着,说也不听,要打着才听话。”
陈浚不负众望,桂榜高中第十七名,陈劭并李氏大喜,那报喜的来一拨儿便赏一拨儿,一两银子的红封儿,起码撒出去三五十,引得那报喜的几近踏破门槛。
她凝眉想了想,心下稀有,面上的笑容非常温婉:“你归去奉告你们夫人,就说我晓得了。我也挺顾虑她了,她来了,我必扫榻相迎。”
杨妈妈但是许氏臂膀,由她亲送的帖儿,莫非有事?
杨妈妈一块大石落地,忙笑着谢几句,心下觉着,这位畴前的二夫人,委实是个利落性子,比他们家夫人可要强几分。
“送帖儿的是谁?”李氏问。
紫绮那里敢收,红着脸点头,李氏便强塞在她手里,用心作恼:“我赏的,你且收着,再不收,我可恼了。”
不过,都城这几日却颇热烈,启事无他,倒是桂榜张榜,引来满城谛视。
正所谓物是人非,又所谓何必当初,现在回顾,更加叫人不堪。
李氏倒没她那些情感,含笑延她入内,许氏扫眼看去,见是极阔朗的一间屋儿,陈列素雅、布局简致,举目唯觉册页漫卷桐叶落,侧耳但闻细雨点数芭蕉声,平静以外,别有一番洒然。
除却这些琐事,女医馆已然开业,陈滢一头扎出来,便再顾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