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似是又笑了起来,她的生命力已然不能支撑她太久,以是她要对齐念说的话,必必要很快的说完,才气不留任何遗憾。
没有人声无人影,便是连一丝气味都发觉不出。
阿瑶手中一顿,内心蓦地满盈起了沉重的哀痛。
她应是身子不适受煎熬的很,便是说话都有一阵没一阵,不时忍耐着痛苦,神态不清的模样。
“是,姨母,我来了。”齐念忍不住膝行着靠近了她,俯下身子去将满带泪珠的面庞切近她那已然了无活力的脸庞,尽力忍着心伤低声道:“念儿来看望姨母了。”
她常日里因工夫高超,向来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想,便可不收回半点儿声音。只是现下二姨娘明显是有甚么不能叫第三人晓得的私密话要说与蜜斯听,她便用心弄出了脚步声,好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乌黑房间里,二姨娘听了也放心。
慕容氏恍恍忽惚的笑了笑,生硬枯瘦的手指在齐念的面庞上悄悄抚摩了一瞬,“念儿……念儿,你、你来了?”
应是发觉她的手软弱有力,齐念便囫囵擦了把漫出眼眶的泪珠儿,紧紧抓住了那只清癯暖和的手,悄悄的贴上了本身的脸颊。
当初沈灼华应是曾在这方面吃过亏,是而在教诲齐念时便格外于此点敦敦教诲言之再三,现在且看来,虽当时很有效果,却还是叫齐念提心吊胆,破钞了高于平常一倍的精力来做。
曾多少时,她也曾似这般,活力勃勃芳华未展,无忧无虑天真烂漫。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到最后她更是飞跑着扑至卧房门前,不管不顾的闯了出来。
齐念强忍着泪水,只哽咽着轻声唤道:“姨母。”
这个孩子,当真是上天赐赉她最好的礼品。
齐念发觉她手心冰冷竟还出了些薄汗,心中断不住的难过。
慕容氏抖抖索索的抬起了手,悄悄抚上了齐念的发。
以她多年在存亡的边沿摸爬滚打的经向来看,连说话都沉浸着暮气的慕容氏约莫是活不过今晚了。
阿瑶也游移了半晌,却破天荒的没有非要执意的比及齐念的号令方才出去,只不过略顿了顿便放重了脚步推开门,出去了。
在这乌黑的房间里,就连那清冷的月光都被隔绝在外,全部屋子里便再无一丝光亮,只要无边无边的暗中沉重的压迫而来,异化着屋内奇特的药味与闷热,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虽年纪尚幼却心机深沉,不失少女烂漫却也不会昏了脑筋。
慕容氏心中恍忽了一阵,蓦地便豁然了。
应是手中的触感过分柔嫩顺滑,她那惨白的面庞上忽得缓缓勾起了一抹和顺的笑意。
她不一样。
她没等齐念叮咛,回身便要去翻开统统的门窗,好叫这屋里通通风,也叫人好受些。
看着面前这座沉寂喧闹的小院,齐念忽得有些不敢大声出气,乃至都有些胆怯,竟连伸手去推开这扇门的勇气都集合不起来。
自手腕到手肘,不过是扎四根银针的斯须时候,便叫齐念额间聚起了薄薄的一层盗汗,眼眶也酸涩的很。
过了半晌,齐念正借着握住慕容氏的手之机替她评脉,不过堪堪一探,便知她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正心境庞大间,只听慕容氏和顺清浅的声音又缓缓道:“念儿,现在我大限已至,你牢记莫要过分哀痛……就当我去陪你娘亲了吧,我们姐妹缘分实在是浅得很,不过几年便各奔东西……”
当然,在这格外萧瑟的夜晚,慕容氏的门前也毫不例外的没有人。
屋内沉闷的药味儿闻得让人直想吐,门窗一应紧紧的关着,正值暑热的气候让这间本就简朴朴实的屋子更加让人难以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