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摁住她的手,那点子愁闷的表情都不翼而飞了,他笑骂道:“十格儿,你是越来越奸刁了。”
“朕凭甚么信赖你?你觉得朕不晓得么,你和珅背着朕贪墨了多少银子。这还只是一个陈新承就三千两,东巡一起上还会稀有不清的“陈新承”,你在朕面前装甚么廉洁?”
一众侍卫都不敢拦她,恭谨地应道:“公主请。”
“十五哥,你真是越来越笨了。他主动将帐本呈上来,明摆着就是心虚。如果账目没题目,好好的如何会想到请皇阿玛御览帐本啊?那句话如何说来着,这就叫不打自招。”
陈新承哭丧着脸,仿佛看到本身的宦途走到了绝顶。
一阵冷风吹来,弘历打量着和珅膝盖下冰冷的空中,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扶起。
“陈大人,你让我说你甚么好呢?我特地赶在东巡之前知会你,让你做好接驾的筹办,你就是这么做的?”
“陈大人,我让你筹办,不是让你一来就把新做的帐本摆到皇上面前。这不是明摆着奉告皇上,官府的账目有猫腻么?”
谁猜想十格格竟扭过甚去,并不睬会身后的天子。弘历哭笑不得,只得推她道:“这脾气倒是更加大了,怎的不睬人了?”
打过号召,十格格又想起方才永璂没说全的话,笑着问道:“十二哥,你说这些都不是最首要的,那皇阿玛到底在气甚么?”
和珅唇边勾起了一抹讽刺的浅笑,一字一句缓缓道:“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陈新承的眉头皱成了活结,苦着脸道:“和大人,下官这不是为了迎驾,特地做了帐本,想讨皇上个欢畅么。”
弘历板起脸,沉声道:“他去找你来当说客?”
和珅强笑道:“我找皇上有要事,可否通融一下?”
和珅安闲地走到三人面前,施礼道:“和珅拜见过众位阿哥、格格。”
和珅刚想上前去,却被湖边的侍卫拦住了:“和大人,皇上叮咛了,如果您来了,不准您到亭中去。”
“那皇上......筹算如何惩办主子呢?”和珅的目光聚焦于远处的一个光点,声音里充满了有力感:“是抄家下狱,还是放逐放逐?”
弘历望着和珅煞白的神采,既心疼又带了些模糊的称心,就像是终究把心头憋着的那口气宣泄了出来。
见和珅不再言语,弘历又道:“我再问你,如果本日朕没有发明端倪,这三千两银票你筹算如何措置?”
十格格瞧见是和珅,调皮地笑道:“和大人常日里都忙着办差,好可贵才气撞见一次。”
偌大的湖上结了厚厚的冰,弘历单独站在湖心的亭子里,远远看去背影有些寥寂。
陈新承此时就算再痴钝,也晓得弘历起火了。他蒲伏在地,哀声道:“皇......皇上......下官万死不敢有如许的设法啊,下官只是......”
陈新承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个以是然。
和珅见他一本端庄地应对,顿时哭笑不得。
弘历望着小女儿拜别的背影,蹙眉道:“朕没想到你另有这等本事,竟能请得动十公主来替你讨情。朕这个女儿仿佛一向待你很靠近,也不知是甚么原因?”
弘历不信他会将银票上缴,不信他说的来由。可他恰好没法对弘历说,自打卖力东巡总务以来,他便寝食难安。就拿涿州一处来讲,如果他不提早知会陈新承,待到弘历心血来潮想要看帐本,必定会发明账目上的缝隙和题目。涿州只是诸多省分中的一个小处所,在这以后,还会颠末越来越多处所。古语有云水清则无鱼,每一到处所都多多极少会有一些题目。当这些题目一件又一件地被弘历发明时,阿谁向来不成一世的帝王会作何反应,和珅不敢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