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笑：“都赏了我吧，你舍不舍得？”
卿尘抬眸，却没有挪动脚步：“四哥，你承诺过我的话，现在还算吗？”
夜天凌将奏报掂在掌心，看向齐商那身紫袍玉带的三品官服：“齐商，你这个户部尚书做了几年了？”
夜天凌目光落在那黄绫覆面的奏折之上，公然不出所料，最早动的便是年赋，湛王府的权势究竟根深到了甚么境地，也由此可见了。他自案前起家，殿中一时静极。此时却有殿中内侍瞅了没人说话的空地，谨慎地出去禀道：“陛下，鸿胪寺卿陆迁求见，说是有急事面奏。”
夜天凌一顿，扬声发笑：“再加上催讨亏空，天下百官可真要骂尽朕无恩无情了！”他虽这么说着，神情却满不在乎。卿尘一放手，温凉的锦缎滑落在他手中：“那另有个更简朴的体例。”
夜天凌淡淡道：“是吗？”
“你倒是给朕说说，客岁的年赋是多少？”
夜天凌眼中微冷的光芒一闪：“但若家事情成国事，就一定了。”
卿尘侧首打量他，“仿佛四哥兴趣不高，没有表情和我玩。”
齐商谨慎地答道：“臣是圣武二十二年调到户部，二十三年任的户部尚书，已经五年了。”
夜天凌将那奏报重新再看了一遍，唇角无声一挑，似是现出一抹淡薄的笑意。斯惟云和褚元敬都是凌王府的旧臣，深知皇上的脾气，看到他如许的神情，便知是出了事。
卿尘道：“是为西域的国书吗？”
夜天凌一边和斯惟云说着话，一边自晏奚手里接过奏报：“这些都最好趁着年前……”话到一半，俄然顿住，目光停在那“九百三十万”几个字上。
卿尘眼底神情略滞，随即又轻松地浅笑：“如果家事，那便如何都好说。”
齐商浑身盗汗涔涔，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若真要坐实了，抄家砍头都不为过。他喉间紧涩，艰巨地开口道：“臣……臣不敢欺瞒陛下，请陛下明察。”
夜天凌接过此中一卷翻看了会儿，问道：“皇后还说甚么了？”
夜天凌昂首：“宣。”
一阵微凉的气味跟着皇上的袖袍拂面而过，齐商在帛书掷下时仓猝两手接着，底子不消看，他也晓得这此中的内容。天朝能与西域诸邦交好，是因国中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此次为安宁西北压抑吐蕃，曾与于阗等国各有协商，许以重资扶助。现在西域几大国共进国书，要求天朝兑现承诺，兹事体大，干系邦交，不比海内诸事能够参议延缓，已是逼上眉睫。
“前年。”
午后的阳光透太长窗淡落在如云如雾的轻纱垂锦上，明丽的富丽与缥缈交叉浪荡，点点洒下浮动的明光。殿中温馨得连本身的脚步都无声，丝锦铺垂的殿廊一层层深进，望不到绝顶。
卿尘将手中锦缎扯起，映着亮光细看那些繁美的斑纹，说了两个字：“折俸。”
齐商深低着头，面前俄然映入一幅玄色长袍，丝帛之上流云纹路清楚可见，青黛近墨的垂绦衬着冷玉微晃，皇上已立足在面前：“看看吧，都与你户部有关。”
“四千五百五十万。”
卿尘道：“互市。湛王与西域间的国契商定，此中内容虽众所周知，却没有人真正明白。大要上看，他是承诺了西域极大的好处，但实在早已给天朝做了精密的筹算。那国契当中，不管从细节到说话，其重点就只在两个字，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