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大将鹿晏弘帅所部自河中南掠襄、邓、金、洋,所过屠灭,声云西赴行在。十仲春,至兴元,逐节度使牛勖,勖奔龙州西山。晏弘据兴元,自称留后。

癸酉,高仁厚屯德阳,杨师立遣其将郑君雄、张士安据鹿头关以拒之。

刘汉宏将十馀万众出西陵,将击董昌;戊午,钱閔济江逆战,大破之,汉宏换衣持刀而遁。己未,汉宏收馀众四万又战,閔又破之,斩其弟汉容及将辛约。

庚辰,时溥遣其将李师悦将兵万人追黄巢。

克用妻刘氏,多智略,摆布先脱归者以汴报酬变告,刘氏神采不动,立斩之,阴召大将束缚,谋保军以还。比明,克用至,欲勒兵攻全忠,刘氏曰:“公比为国讨贼,救东诸侯之急,今汴人不道,乃暗害公,自当诉之朝廷。若擅举兵相攻,则天下孰能辨其曲直!且彼得以有辞矣。”克用从之,引兵去,但移书责全忠。全忠答信曰:“前夕之变,仆不之知,朝廷自遣使者与杨彦洪为谋,彦洪既伏其辜,惟公谅察。”

赐魏博节度使乐行达名彦祯。

前杭州刺史路审中客居黄州,闻鄂州刺史崔绍卒,募兵三千人入据之。武昌牙将杜洪亦逐岳州刺史而代之。

以宗女为安化长公主,妻南诏。

东川节度使杨师立以陈敬瑄兄弟权宠之盛,心不能平。敬瑄之遣高仁厚讨韩秀升也,语之曰:“胜利而还,当奏天子,以东川相赏。”师立闻之,怒曰:“相互列藩,而遽以我国土许人,是无六合也!”田令孜恐其为乱,因其不出兵遏,征师立为右仆射。

中和四年甲辰,公元八八四年春,正月,以鹿晏弘为兴元留后。

杨师立得圣旨,怒,不受代,杀官告使及监军使,举兵,以讨陈敬瑄为名,大将有谏者辄杀之,进屯涪城,遣其将郝蠲袭绵州,不克。丙午,以陈敬瑄为西川、东川、山南西道都批示、招讨、安抚、措置等使。三月,甲子,杨师立移檄行在百官及诸道将吏士庶,数陈敬瑄十罪,自言集本道将士、八州坛丁共十五万人,长驱问罪。诏削师立官爵,以眉州防备使高仁厚为东川留后,将兵五千讨之,以西川押牙杨茂言为行军副使。

郑君雄、张士安坚壁不出,高仁厚曰:“攻之则彼利我伤,围之则彼困我逸。”遂列十二寨围之。丁丑,夜二鼓,君雄等出劲兵掩击城北副使寨,杨茂言不能御,帅众弃寨走,其旁数寨见副使走,亦走。东川人并兵南攻中军,仁厚闻之,大开寨门,设炬火照之,自帅士卒为两翼伏道摆布。贼至,见门开,不敢入,还去。仁厚发伏击之,东川兵大奔,追至城下,蹙之壕中,斩获甚众而还。仁厚念诸弃寨走者,明旦所当诛杀甚多,乃密召孔目官张韶,谕之曰:尔速遣步探子将数十人分道追走者,自以尔意谕之曰:“仆射幸不出寨,皆不知,汝曹速归,来旦牙参如常,勿忧也。”韶素名父老,众信之,至四鼓,皆还寨;惟杨茂言走至张把,乃追及之。仁厚闻诸寨漏鼓仍旧,喜曰:“悉归矣!”诘旦,诸将牙集,觉得仁厚诚不知也,坐很久,仁厚谓茂言曰:“昨夜闻副使身先士卒,走至张把,有诸?”对曰:“昨夜闻贼攻中军,摆布言仆射已去,遂策马参随,既而审其虚,复还寨中。”仁厚曰:“仁厚与副使俱受命天子,将兵讨贼,若仁厚先走,副使当叱上马,行军法,代总军事,然后奏闻。今副使既先走,又为欺罔,该当如何?”茂言拱手曰:“当死。”仁厚曰:“然!”命摆布扶下,斩之,诸将股栗。仁厚乃召昨夜所俘虏数十人,释缚纵归。君雄等闻之惧,曰:“彼军法严整如是,自今兵不成复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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