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发,太子哀号数日,上曰:“今留汝镇守,辅以俊贤,欲使天下识汝风采。夫为国之要,在于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至公忘我,汝当尽力行此,哀号何为!”命开府仪同三司高士廉摄太子太傅,与刘洎、马周、少詹事张行成、右庶子高季辅同掌机务,辅太子。长孙无忌、岑文本与吏部尚书杨师道从行。壬辰,车驾发定州,亲佩弓矢,手结雨衣于鞍后。命长孙元忌摄侍中,杨师道摄中书令。
甲午,以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帅江、淮、岭、硖兵四万,长安、洛阳募士三千,战舰五百艘,自莱州泛海趋平壤;又以太子詹事、左卫率李世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帅步骑六万及兰、河二州降胡趣辽东,两军合势并进。庚子,诸军大集于幽州,遣行军总管姜行本、少府少监丘行淹先督众工造梯冲于安萝山。时远近懦夫应募及献攻城东西者不成胜数,上皆亲加损益,取其便易。又手诏谕天下,以“高丽盖苏文弑主虐民,情何可忍!今欲巡幸幽、蓟,问罪辽、碣,所过营顿,有为劳费。”且言:“昔隋炀帝残暴其下,高丽王仁爱其民,以思乱之军击安和之众,故不能胜利。今略言必胜之道有五:一曰以大击小,二曰以顺讨逆,三曰以治乘乱,四曰以逸敌劳,五曰以悦当怨,何忧不克!书记元元,勿为疑惧!”因而凡顿舍供费之县,减者太半。
丁未,车驾发幽州。上悉以军中资粮、东西、簿书委岑文本,文本凤夜勤力,躬自料配,筹、笔不去手,精力耗竭,言告别动,颇非常日。上见而忧之,谓摆布曰:“文本与我同业,恐不与我同返。”是日,遇暴疾而薨。其夕,上闻严鼓声,曰:“文本殒没,所不忍闻,命撤之。”时右庶子许敬宗在定州,与高士廉等共知秘密,文本薨,上召敬宗,以本官检校中书侍郎。
上闻洺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召问方略,嘉其才敏,劳勉之,曰:“卿有将相之器,朕方将任使。”名振失不拜谢,上试责怒,以观其所为,曰:“山东鄙夫,得一刺史,觉得繁华极邪!勇于天子之侧,言语细致;又复不拜!”名振谢曰:“疏野之臣,何尝亲奉圣问,适方心机所对,故忘拜耳。”举止自如,应对愈明辩。上乃叹曰:“房玄龄处朕摆布二十馀年,每见朕怒斥馀人,色彩无主。名振平生何尝见朕,朕一旦责之,曾无震慑,辞理不失,真奇士也!”本日拜右骁卫将军。
十仲春,辛丑,武阳懿公李大亮卒于长安,遗表请罢高丽之师。家馀米五斛,布三十匹。亲戚早孤为大亮所养,丧之如父者十有五人。
甲寅,诏诸军及新罗、百济、奚、契丹分道击高丽。
前宜州刺史郑元璹,已致仕,上以其尝从隋炀帝伐高丽,召诣行在;问之,对曰:“辽东道远,粮运艰阻;东夷善守城,攻之不成猝下。”上曰:“本日非隋之比,公但听之。”
李世勣进至辽东城下。庚午,车驾至辽泽,泥塘二百馀里,人马不成通,将作大匠阎立德布土作桥,军不留行。壬申,渡泽东。乙亥,高丽步骑四万救辽东,江夏霸道宗将四千骑逆击之,军中皆觉得众寡悬绝,不若深沟高垒以俟车驾之至。道宗曰:“贼恃众,有轻我心,远来疲顿,击之必败。且吾属为前军,当清道以待乘舆,乃更以贼遗君父乎!”李世勣觉得然。果毅都尉马文举曰:“不遇劲敌,何故显懦夫!”策马趋敌,所向皆靡,众心稍安。既合战,行军总管张君乿退走,唐兵倒霉,道宗收散卒,登高而望,见高丽陈乱,与骁骑数十冲之,摆布出入;李世勣引兵助之,高丽大败,斩首千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