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自正月不雨,至于玄月,民流叛者甚众。
壬辰,加征南大将军檀道济都督征讨诸军事,帅众伐魏。
己亥,魏主如安宁。庚子,还,临平凉,掘堑围之。安抚初附,赦秦、雍之民,赐复七年。夏陇西守将降魏。
甲午,魏寿光侯叔孙建、汝阴公长孙道生济河而南。
宋夫人欲立其子受居,恶翼听政,谓翼曰:“上疾将瘳,何如遽欲代父临天下乎!”翼性仁弱,遂还东宫,日三往省疾。宋夫人矫诏绝表里,遣阍寺传问罢了,翼及诸子、大臣并不得见,唯中给事胡福独得出入,专掌禁卫。福虑宋夫人遂成其谋,乃言于司徒、录尚书事、中猴子弘,弘与懦夫数十人被甲入禁中,宿卫皆不战而散。宋夫性命闭东閤,弘家僮库斗头劲捷有勇力,逾閤而入,至于皇堂,射杀女御一人。太祖惊惧而殂。弘遂即天王位,遣人巡城告曰:“天降凶祸,大行崩背,太子不侍疾,群公不奔丧,疑有逆谋,社稷将危。吾备介弟之亲,遂摄大位以宁国度,百官叩门入者,进陛二等。”太子翼帅东宫兵出战而败,兵皆溃去,弘遣使赐翼死。太祖有子百馀人,弘皆杀之。谥太祖民天子,长谷陵。
戊戌,魏叔孙建攻竺灵秀于湖陆,灵秀大败,死者五千馀人。建还顿城。
彦之之北伐也,甲兵资实甚盛;乃败还,委弃荡尽,府藏、武库为之空虚。它日,上与群臣宴,有荒外降人在坐。上问尚书库部郎顾琛:“库中仗犹有多少?”琛诡对:“有十万人仗。”上既问而悔之,得琛对,甚喜。琛,和之曾孙也。
魏河北诸军会于七女津。到彦之恐其南渡,遣裨将王蟠龙溯流夺其船,杜超等击斩之。安颉与龙骧将军陆俟打击虎牢,辛巳,拔之;尹冲及荥阳太守清河崔模降魏。
到彦之闻洛阳、虎牢不守,诸军接踵奔败,欲引兵还。殿中将军垣护之以书谏之,觉得好使竺灵秀朱修之守滑台,自帅雄师进拟河北,且曰:“古人有比年攻战,失众乏粮,犹张胆争前,莫肯轻退。况今青州丰穰,济漕畅通,士马饱逸,能力无损。若空弃滑台,坐丧成业,岂朝廷受任之旨邪!”彦之不从。护之,苗之子也。
彦之欲焚舟步走,王仲德曰:“洛阳既陷,虎牢不守,天然之势也。今虏去我犹千里,滑台另有强兵,若遽舍舟南走,士卒必散。当引舟入济,至马耳谷口,吏详所宜。”彦之先有目疾,至是大动;且将士疾疫,乃引兵自清入济。南至历城,焚舟弃甲,步趋彭城。竺灵秀弃须昌,南奔湖陆,表、衮大扰。长沙王义欣在彭城,将佐恐魏兵大至,劝义欣委镇还都,义欣不从。
河西王蒙逊遣尚书郎宗舒等入贡于魏,魏主与之宴,执崔浩之手以示舒等曰:“汝所闻崔公,此则是也。才略之美,于今非常。朕动止咨之,豫陈成败,若合符契,何尝失也。”
南安诸羌万馀人叛秦,推安南将军、督八郡诸军事、广宁太守焦遗为主,遗不从,乃劫遗族子长城护军亮为主,帅众攻南安。暮未请救于氐王杨难当,难当遣将军苻南帅骑三千救之,暮末与之合击诸羌。诸羌溃,亮奔还广宁,暮未进军攻之,以手令与焦遗使取亮;十仲春遗斩亮者出降,暮末进遗号镇国将军。秦略阳太守弘农杨显以郡降夏。
到彦之、王仲德沿河置守,还保东平。乙亥,魏安颉自委粟津济河,攻金墉。金墉城不治既久,又无粮食。杜骥欲弃城走,恐开罪。初,高祖灭秦,迁其钟虡于江南,有大钟没于洛水,帝使姚耸夫将千五百人往取之。骥绐之曰:“金墉城已修完,粮食亦足,所乏者人耳。今虏骑南渡,当相与并力御之。大功既立,牵钟未晚。”耸夫从之。既至,见城不成守,乃引去,遂南遁。丙子,安颉拔洛阳,杀将士五千馀人。杜骥归,言于帝曰:本欲以死恪守,姚耸夫及城遽走,情面沮败,不成复禁。上大怒,诛耸夫于寿阳。耸夫勇健,诸偏裨莫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