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燕王垂至常山,围翟成于行唐。命带方王佐镇龙城。六月,高句丽寇辽东,佐遣司马郝景将兵救之,为高句丽所败,高句丽遂陷辽东、玄菟。
农至高邑,遣处置中郎眭邃近出,违期不还。长史张攀言于农曰:“邃目下参佐,敢欺罔不还,请回军计之。”农不该,敕备假版,以邃为高阳太守,参佐家在赵北者,悉假署遣归。凡举补太守三人,长史二十馀人,退谓攀曰:“君所见殊误,当今岂可自相鱼肉!俟吾北还,邃等自当迎于道左,君但观之。”
垂将北趣中山,以骠骑大将军农为前驱,前所假授吏眭邃等皆来迎候,高低如初,李乃服农之智略。
后秦王苌留诸将攻新平,自引兵击安宁,擒秦安西将军勃海公珍,岭北诸城悉降之。
秋,七月,旱,饥,井皆竭。
西燕主冲攻秦高阳愍公方于骊山,杀之,执秦尚书韦钟,以其子谦为冯翊太守,使调集三辅之民。冯诩垒主邵安民等责谦曰:“君雍州望族,今乃从贼,与之为不忠不义,何脸孔以行于世乎?”谦以告钟,钟他杀,谦来奔。秦左将军苟池、右将军俱石子与西燕主冲战于骊山,兵败。西燕将军慕容永斩苟池,俱石子奔邺。永,廆弟运之孙;石子,难之弟也。秦王坚遣领军将军杨定击冲,大破之,虏鲜卑万馀人而还,悉坑之。定,佛奴之孙,坚之婿也。
贺讷弟染干以珪得众心,忌之,使其党侯引七突杀珪;代人尉古真知之,以告珪,侯引七突不敢发。染干疑古真泄其谋,执而讯之,以两车轴夹其头,伤一目,不伏,乃免之。染干遂举兵围珪;贺氏出谓染干曰:“汝等欲于何置我,而杀吾子乎!”染干惭而去。
乙酉,秦益州刺史王广以蜀人江阳太守李丕为益州刺史,守成都。己丑,广帅所部奔还陇西,依其兄秦州刺史统,蜀人随之者三万馀人。
燕冠军将军宜都王凤每战,奋不顾身。前后大小二百五十七战,何尝无功。垂戒之曰:“今大业甫济,汝抢先自爱!”使为车骑将军德之副,以抑其锐。
燕主垂以鲁王和为南中郎将,镇邺。遣慕容农出衘螉塞,历凡城,趣龙城,会兵讨馀岩,慕容麟、慕容隆自傲都徇勃海、清河。麟击勃海太守封懿,执之,因屯历口。懿,放之子也。
燕、秦相持经年,幽、冀大饥,人相食,邑落冷落。燕之军士多饿死,燕王垂禁民养蚕,以桑椹为军粮。
慕容冲即天子位于阿房,改元更始。冲有得意之志,奖惩任情。慕容盛年十三,谓慕容柔曰:“夫十人之长,亦须才过九人,然后得安。今中山王才逮人,功未有成,而骄汰已甚,殆难济乎!”
甲午,大赦。丁酉,建昌文靖公谢安薨。诏加殊礼,如大司马温故事。庚子,以司徒琅邪霸道子领扬州刺史、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尚书令谢石为卫将军。
刘牢之至枋头。杨膺、姜让谋泄,长乐公丕收杀之。牢之闻之,盘桓不进。
鲜卑刘头眷击破贺兰部于善无,又破柔然于意亲山。头眷子罗辰言于头眷曰:“比来行兵,所向无敌。然亲信之疾,愿早图之!”头眷曰:“谁也?”罗辰曰:“从兄显,忍人也,必将为乱。”头眷不听。显,库仁之子也。顷之,显果杀头眷自主。又将杀拓跋珪,显弟亢泥妻,珪之姑也,以告珪母贺氏。显谋主梁六眷,代王什翼犍之甥也,亦使其部人穆崇、奚牧告密珪,且以其爱妻、骏马付崇曰:“事泄,当以此自明。”贺氏夜饮显酒,令醉,使珪阴与旧臣长孙犍、元他、罗结轻骑亡去。向晨,贺氏故惊厩中群马,使显起视之。贺氏哭曰:“吾子适在此,今皆不见,汝等谁杀之邪?”显以故不急追。珪遂奔贺兰部,依其舅贺讷,讷欣喜曰:“复国以后,当念老臣!”珪笑曰:“诚如舅言,不敢忘也。”显疑梁六眷泄其谋,将囚之。穆崇宣言曰:“六眷不顾恩德,助显为逆,我掠得其妻马,足以解忿。”显乃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