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刺史石生击赵河南太守尹平于新安,斩之,掠五千馀户而归。自是二赵构隙,日相攻掠,河东、弘农之间,民不聊生矣。
故吴内史张茂妻陆氏,倾产业,帅茂部曲为先登以讨沈充,报其夫仇。充败,陆氏诣阙上书,为茂谢不克之责;诏赠茂太仆。
敦见诏,甚怒,而病转笃,不能自将;将举兵伐京师,使记室郭璞筮之,璞曰:“无成。”敦素疑璞助温峤、庾亮,及闻卦凶,乃问璞曰:“卿更筮吾寿多少?”璞曰:“思向卦,明公起事,必祸不久。若住武昌,寿不成测。”敦大怒曰:“卿寿多少?”曰:“命尽本日日中。”敦乃收璞,斩之。
周抚与邓岳俱亡,周光欲资给其兄而取岳。抚怒曰:“我与伯山同亡,何不先斩我!”会岳至,抚出门遥谓之曰:“何不速去!今骨肉尚欲相危,况别人乎!”岳回舟而走,与抚共入西阳蛮中。来岁,诏原敦党,抚、岳出首,得免死监禁。
王敦疾甚,矫诏拜王应为武卫将军以自副,以王含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钱凤谓敦曰:“脱有不讳,便当今后事付应邪?”敦曰:“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为。且应幼年,岂堪大事!我死以后,莫若释兵散众,归身朝廷,保全流派,上计也;退还武昌,出兵自守,进献不废,入彀也;及吾尚存,悉众而下,万一幸运,下计也。”凤谓其党曰:“公之下计,乃上策也。”遂与沈充定谋,俟敦死即反叛。又以宿卫尚多,奏令三番休二。
后赵将兵都尉石瞻寇下邳、彭城,取东莞、东海,刘遐退保泗口。
有诏:“王敦法纪除名,参佐监禁”温峤上疏曰:“王敦刚愎不仁,忍行殛毙,朝廷所不能制,骨肉所不能谏;处其朝者,恒惧危亡,故交士结舌,门路以目,诚贤人君子道穷数尽,遵养时晦之辰也。原其私心,岂遑晏处!如陆玩、刘胤、郭璞之徒常与臣言,备知之矣。必其赞导凶悖,自当正以典刑;如其枉陷奸党,谓宜施之宽贷。臣以玩等之诚,闻于圣听,当受同贼之责;苟默而不言,实负其心,惟陛下仁圣裁之!”郗鉴觉得先王立君臣之教,贵于伏节死义。王敦佐吏,虽多逼迫,然进不能止其逆谋,退不能脱身远遁,准之前训,宜加义责。帝卒从峤议。
石生寇许、颍,俘获万计;攻郭诵于阳翟,诵与战,大破之,生退守康城。后赵汲郡内史石聪闻生败,驰救之,打击司州刺史李矩、颍川太守郭默,皆破之。
后赵王勒加宇文乞得归官爵,使之击慕容廆。廆遣世子皝、索头、段国共击之,以辽东相裴嶷为右翼,慕容仁为右翼。乞得归据浇水以拒皝,遣兄子悉拔雄拒仁。仁击悉拔雄,斩之;乘胜与皝攻乞得归,大破之。乞得归弃军走,皝、仁进入其国城,使轻兵追乞得归,过其国三百馀里而还,尽获其国重器,畜产以百万计,民之降附者数万。
赠故谯王承、甘卓、戴渊、周顗、虞望、郭璞、王澄等官。周札故吏为札讼冤,尚书卞壸议,觉得:“札守石头,开门延寇,不当赠谥。”司徒导觉得:“往年之事,敦奸逆未彰,自臣等有识以上,皆所未悟,与札无异;既悟其奸,札便以身许国,寻取枭夷。臣谓宜与周、戴同例。”郗鉴觉得:“周、戴死节,周札延寇,事异赏均,何故劝沮!如司徒议,谓往年有识以上皆与札无异,则谯王、周、戴皆应受责,何赠谥之有!今三臣既褒,则札宜受贬明矣。”导曰:“札与谯王、周、戴,虽所见有异同,皆人臣之节也。”鉴曰:“敦之逆谋,履霜日久,缘札开门,令王师不振。若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邪!”然卒用导议,赠札卫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