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不平常的答案,却换得江离眸底笑意:“萧家公然是明白人。大家都在叹蜀道难,难于上彼苍。却不知这是隔绝,也是最好的假装。蜀地非蛮夷,而是渊……”
“萧家认我为主,这莫非不是个主子该做的?更首要的是,萧家本就当得起如许的职位。社稷之臣,百姓之相。本公子扶你们上去了,接下来唯愿萧家永不忘这八个字。”
江离忽的幽幽一笑。面前的平原江山顿时收缩凝集,在他瞳人上扑灭了一星火花。
江离点点头,用团扇柄翘着额角,非常头疼的模样:“不错。本公子为了那百金的赏,进宫陪建熙公主落了几子。棋天然是赢了,但公主娘娘又不高兴了。百金打了水漂,只扔了把扇子过来,但是亏大了,亏大了……”
萧家从最开端的所作所为,都是受棋公子授意。步步为营,算无遗策,从快被世人忘记的式微世家,逐步引发帝王的信赖,在五姓七望兼并的棋局悄无声气地突进,等彼时天下发明,却已经太晚了。
第一道圣旨,辛家六女辛夷诛杀逆太子,功在社稷,敕正四品郡君,封号“怀安”。同时,因辛家过继嫡子时疏于查探,辛歧官降一等,辛周氏肃除封诰,一封一贬,为辛家和逆太子的案画上了句号。
含元殿中似有金龙吼怒,风云暗澎湃,殿外的日光晖映出去,映得那金漆丹壁之上龙椅光辉,好像颗金子铸的棋子,落在了天下棋局的中心。
“蜀锦百金,还是蜀地百金?”
萧铖明忽地拜倒在地,连续对江离行了大礼。那姿势比向金銮座上的天子施礼,都还要恭敬慎重几分。
他疾步来到朱雀门的一个角落,左顾右盼确认没人瞧见,才对着那儿候着的男人正色施礼:“下官拜见主上。”
“几个时候的朝议,等得本公子都打打盹了……金吾卫催了几次,命本公子及时出宫。要不是凭着这把扇子诳些和建熙公主友情的话,本公子早就被打出去了。”江离把玩动手里的团扇,状似偶然地闲扯。
钟灵毓秀山川灵,蜀川迢迢候豪杰。棋子落,大局启,龙气西来紫气南,北渡秦淮,南王九州。
萧铖明探头瞥了眼团扇,出现抹笑意:“公子向来只醉心天下棋,不喜胭脂,少涉风月,难怪对女子之物都不太有目光……这把团扇用的是最上乘的蜀锦,最顶尖的绣工,拿去当铺也能当个百金的。”
江离一时没叫萧铖明起来,他落拓地坐在马车边上,安然地受了这一礼,浑身高低都披收回与生俱来的崇高。
而话说这厢,退朝以后,新晋封的骠骑大将军萧铖明并没有急着出宫。
“听闻公子被召进宫,陪建熙公主下了盘棋。这但是赢棋赢来的?”萧铖明略一思忖,疑道。
如果这一幕让旁人瞥见,定要引发九州又一番风雨。
萧铖明心尖猛地一跳。
“下官立马回府,调集族议。会尽早为公子制定出疏略。”萧铖明有些冲动地搓动手,“不过,公子如何就俄然提到了蜀地?”
“龙腾之渊。”萧铖明蓦地接过了江离的话,一燃烧光映亮了他眉梢,“公子的筹算是?”
第二道圣旨,晋四品忠武将军萧铖明,为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兼忠国公爵。同时,萧家统统为官后辈官升一等,外命妇犒赏百金。
五姓七望,殊耀显赫。谓之:萧,王,郑,李,崔。
谓之王权。谓之霸业。
又是晋大将军,又是全族升官。圣意过分较着的,要让萧家补位“五姓七望”,构成新的天下权力之分局。
纵使比“岭南道”那种边陲要好些,但总叹出蜀难于上彼苍,权贵视其为“有点物产的蛮夷之地”,逃不了“蛮夷”二字,在天下十道中靠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