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独过了东风渠上一座浮桥, 再行不远, 绕过树林,便在青龙湖边看到一个荒废的祠堂。
“令尊已为赵宋尽了最后一份力,臣节不亏。他护住妻儿、护住满城百姓,在我眼里,是顶天登时的伟丈夫。”
此等关头, 运筹你若负隅顽抗, 对得起谁?父母?你父母已归蒙古,赵宋迟早必杀你。今后江山一统,你岂不成笑?令尊不拘末节,下顾家小,上顾大义,故而称伟丈夫,你真该见一见他,好好听他教诲。”
刘黑马摆手,道:“牢记,为将者不成贪功。先拿下成都”
“父亲比李瑕技高一筹。若能尽早光复成都,父亲还能赶在大汗之前到重庆劝降蒲择之。”
“运筹请。”刘元振笑道,“夜里不敢燃烧, 幸亏这祠堂破漏,有星月之光可借,亦有天然之趣。”
“估计另有十余日。”
斩龙山上。
他身后的扈从亦跟着他让开,显出正策马而来的刘黑马。
“父亲甘冒奇险,为孩儿缔造机会,自是顺利联络了。”
好一会,他摇了点头,苦笑道:“疯子,这是个疯子面对我父,竟还妄图速胜我父子还迟误他反攻汉中了?哈,反攻汉中?”
“是,一起从马湖江西向,从江源走灵关道;另一起,由大理北上”
他又想到了李瑕说的“那我们投降吧”那句打趣话。
堂中几人又谈了几句,话题转到闲事上来。
“灵关道?”刘元振一愣,好一会,哑然发笑。
“我并非藐视令尊,但川西战局,确另有一线战机。”蒲帷道:“可我不信的,是川东战局,连父亲也投降了,川蜀是真守不住了,大宋守不住了非瑜是在赌,但只怕他赌不赢。”
刘元振跟上,问道:“父亲没能劝服他?”
次日,夜深。
蒲帷既开了口,不再坦白,道:“他一万人守城,你们六千人攻城。他占了天时人和,是以有信心。”
为首的中年男人气度不凡, 蒲帷却未见过。
刘黑马清算了被风吹散的髯毛,点头笑了笑,往营帐中大步而走。
“他如何说?”
“李瑕为何不降?”
“那般优厚前提,他竟不为所动。”刘黑马眉头一皱,沉吟道:“这小子不守道义,敢偷袭我观之,不似陈腐人,偏却如此,怪哉。”
“李瑕之辎重何日出灵关道?”
刘元振点点头,沉吟了一会,低声道:“既如此,到时你我这般”
刘元振神采关重,持续道:“前提简朴,只需宋廷敢纳刘家,彻夜我便劝说家父。”
“他说,能运粮来。不但是粮食,另有守城物质。”
“明夜他会出城相见。”
蒲帷仿佛是找到了压服本身的来由,喃喃道:“我对宋廷太绝望了。”
宋廷最怕的就是刘家这类军阀、处所武备, 怎能够敢纳刘家?
刘元振再次惊诧。
傍晚时分,他走上在山顶,站了好久,待见到西面尘马飞扬、旗号扭捏,他方才舒了口气,拂袖往山下迎去。
蒲帷道:“嘉定军是家伯父留下的,随李瑕出战不到一月,更听我的号令有掌控节制的人数,在八百人。”
蒲帷带着嘉定军修城,悄悄策马分开, 直奔成都东面的青龙湖。
“是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公然,不出所料。”
“运筹坐吧,先给你报个安然, 令尊统统安好。”
“可成都荒凉,并无多少粮草。”刘元振道:“我们是马队,又无益州运粮之便,困也困死他。”
蒲帷已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声,道:“不但有辎重,另有援兵两路。”
各帐篷里的蒙卒、汉军都打着赤膊,刘元振倒是一身长衫,显得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