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知州对我有成见。”李瑕道:“由我提出,反遭他狐疑。不如由县令与主簿联名行文,于事更无益处。”
“可这由头?”
李瑕进了书房,手里还拿着一幅卷轴。
“非瑜不必客气。”江春道:“晚间还过来,有何事?”
“好。”房言楷俄然开口,道:“那便直言。”
蒋焴坐鄙人首,长叹一声,道:“东翁,经此一事,再握着三班不交给李县尉,只怕是说不畴昔了。”
他说罢,分开书房,非常萧洒。
江春一愣,难堪至极。
“这……”
蒋焴道:“可知州有。”
“既如此,我可否与县令好好聊聊?”
若要上奏筹建海军一事,自是不能再告李瑕的状。
李瑕道:“县令与主簿如果讯断不下,可写信扣问史知州定见。我到差时路过叙州,见叙州正在练习海军,想必史知州亦知战,此战海军为关头。”
房言楷未答,只是从袖子取出了那封蒋焴写到一半的信。
“他说,建支海军迎敌,且将功绩分给你我。”
“他本就不在乎我交不交给他。”房言楷淡淡道,“他不是一向在打仗三班吗?”
不然,两桩事一起摆在知州面前,再等知州听闻是李瑕的主张……那原已输得一塌胡涂的格式气度,只怕更不忍直视了。
房言楷抬开端,看着李瑕,神情仿佛委靡下来。
帖哥火鲁赤、带答儿、汪德臣这几路我们管不了。但兀良合台这一起,顺金沙江而攻叙州,以图包抄合州,此为必定。
我等驻守边县,担守土之职,须极力挡兀良合台一挡。那便该有海军,进可顺符江而下,侧击蒙军,退可驻防符江,保庆符县外百姓……”
“不须由头。”房言楷道:“哪怕只是将他唤到叙州城里晾着,也便是了。”
房言楷道:“就算拿了他的错处也无用,县令、主簿并无夺职县尉之权。”
江春挥退老婆,莫名又长叹了一声。
为官十一载,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锐气逼人的,哪像是在当官啊?
“我若一向信不过你呢?”
蒋焴道:“李瑕虽幼年,却心机深沉。夸口以一敌众,实则以己之长攻人所短,虚造了阵容,不愧为奸贼门下。他必不甘当一个无权县尉,本日这剑锋,是指向东翁呐。”
“不担忧。”李瑕道:“保护一县治安、浚疏水利、巡检门路、御敌守土等,皆县尉之权柄。本日房东簿信不过我,不肯将武备拜托,它日信得过我了,自会拜托。”
李瑕道:“除此以外。有了海军,不但能够保卫城池,还可沿符江高低,防备蒙军劫虏城外百姓。”
心念才转到这里,忽听门外有仆婢通禀道:“阿郎,李县尉求见。”
李瑕又看向桌案,只见上面摆着饭菜,只用到一半。
“不担忧。”
房言楷回到书房。
“李县尉为何不亲身笺奏知州?”
“哼,这等狂悖竖子,也配为官耶?”江春说了一句,目光落在那舆图上,自发讪然,很久方才道:“正书如何看?”
“东翁明鉴。”
“此事……容我再与县令商讨。”
房言楷再次沉默下来,捻着长须,很久无言。
“冒昧多说一句,房东簿身兼二职,实在辛苦,但饭还是要好好吃的,人是铁,饭是钢。”
“论格式气度,怕是输得一塌胡涂了。”
“是否有诈?”
李瑕也不说话,在客位坐下,悄悄等着。
这感受,就像是被李瑕一剑刺到面门上。
“明光来执笔吧。”房言楷起家踱了两步,道:“先说李非瑜年青傲慢,又出奸党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