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一眼江心月,面色闪动不定,终是勉强暴露嘉许之色,道:“莲贵嫔德行一贯出众。臣妾看,今早的惩办天然不必了,转头该好好犒赏莲贵嫔。”
她的孩子失掉后,无人受责,她也只是晋位常在以示安抚。
一众嫔妃跟着皇后施礼,每人的面孔都是花容失容,吓得不轻又极无辜的模样。天子并不睬会她们,只朝皇后道:“叶选侍因腹痛靠在上头……你是偶然,并无错误。”
当日午后,叶选侍小产。
江心月见他神采乌青,觉得他不满本日她祈福来迟而发怒,忙谨慎地跪正身子答道:“臣妾已经知罪了,臣妾定当在重华宫用心改过……”她这么说着,内心对天子的嫌恶却一潮高过一潮――若不是天子那一晚偏要玩很多的花腔,朝晨还命不准唤醒她,她也不会落入皇后的掌心!她更加感觉天子是她的灾星。
他还未说出口中的话,诊治的太医便奔过来道:“叶小主并未被毒害,是将胃病误觉得是龙胎不稳。小首要么是吃坏了东西,要么是过分饱食或进膳时起火而至……”
叶选侍在胃痛时就觉得是胎儿出了题目,一向吓得神采惨白;最后一只铜鼎“咣当”一声刚巧砸在手边盈尺之地,大理石板都能被磕破,若不是莲贵嫔援救,这东西掉在身上,害的不是她的皇嗣而是她的性命……一样样惊魂之事,她有身子的人如何接受得住。
因她先前是有罪恶的,这封赏有些过甚。然……救皇嗣是大功,也不算过分甚了。她叩首谢恩,眼角的余光撇着皇后青白的面色。
恰是现在!江心月所处之地紧贴案几,她早有筹办,蓦地伸臂揽住铜炉。但是不大的铜炉却重似千斤,案几朝后翻倒的同时统统力道都加在了她一人身上,她的下方堪堪是因案几翻到而摔在地上的叶选侍。
皇后顷刻瞠目结舌,连江心月都惊奇不已,不但晋位,还赐协理六宫大权,这封赏……
“就依良妃所言吧。”皇后点头,接着去看顾叶选侍,即便出了事行色也是一贯的安闲。
“甚么知罪不知罪,朕问你为何披发,臂膀为何受伤!”他指着江心月紧紧掐在右臂上的手道。
良妃自是一一地禀报了,将莲贵嫔去抱那铜鼎的景象描述地绘声绘色,甚么“不顾存亡”,说得大义凛然。
王云海是极精干的人,俯身在侧细细地探查,然他看了半晌也瞧不出甚么不当。
良妃向天子直言道:“皇上,莲贵嫔今夙起晚,担搁祈福,固然有错,但她方才捐躯救下叶选侍……”
叶常在在失子后整日哭闹,天子本就不喜好她,这般下来竟一次都不肯去看望她。垂垂地,宫内流言四起,道叶常在在祈福当日遇险,虽有莲昭仪舍命相救,却仍保不住皇嗣,实乃上天降责。叶常在定是不祥之人。
昭仪是九御嫔之首,非修容之流可比肩。凭借皇后与她作对的宛修容,今后终究可压抑她了。
案几上安排的生果和佛卷均滚到地上,香灰尽撒,狼籍不堪。江心月从身侧捻起一枚铜钱,暗自思忖半晌,终是不想再管这里,跟着良妃向皇后告别拜别。
他抬眼去看那出事的案几,却见江心月散了头发瘫在案几旁,她的宫女菊香正谨慎地扶着她,不由失容:“你是如何回事!”
皇后的眸中突有精光流转,她侧目往案几上飞去一眼,刚想做甚么,不想现在叶选侍又一声惨呼,身子因痛苦扭动了下,案几受力顷刻大动,那香炉倾斜而下,铜铸的鼎炉轰然要翻滚下来。
太医终究到了,急着给叶选侍诊治。良妃看一眼皇后,上前道:“娘娘,既然叶选侍认定是为人所害,傅朱紫有嫌,在坐诸位也没法自清,还请娘娘命令众妃不得分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