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举着一支带着松油的枝条火把,探了出去。我这才看清,那俩孩子本来是纸孩,男孩戴着弁冕,女孩扎着小辫,喜眉笑眼地站在棺材一边,这是俗称的童男女,是在阳间服侍墓仆人的。
三麻子摸索着爬过来,伸头瞅了瞅墓门,道:“你直接用棍子把这些青砖捣开就行了。”
“出来。”三麻子推了我的屁股一下。
“跑啥!”
三麻子也喘着粗气,咕咚着近了前。
我眼睛瞪着,耳朵支着,在齐人高的坟场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了约二十多米,终究来到了那座新坟包前。
三麻子也听出了我的不满和痛恨,便没吭声,身子一歪,咕噜到了一边:“挖吧,娘的,就像给谁干的似的。”
我娘,这黑咕隆咚地,谁敢出来呀,固然我早预感到这活是我的,可真要出来,头皮又麻了。
三麻子骂了一声:“那是闷的热气,大夏天的,堵得严严实实的,内里能没味吗,少见多怪。”
“三爷,有尸毒。”我捂着鼻子道。
我娘,我头皮一炸,想辩驳,但又一心机,感觉抵挡也是徒劳的,弄不好反而还会挨他一顿臭骂。他决定的事,我从没窜改过来。还是忍了吧。
“哎呀妈的,累死我了,”他呼哧着一屁股坐在坟茔前的供台上,顺手擦了把脸上的汗,冲我道:“你还愣着干啥,从速脱手呀。”
远处传来了狼的嚎叫声,凄厉而又可骇……
我内心猛地一紧,莫非……这家伙死了?
我道:“我不晓得如何弄,你过来帮着指导着。”
三麻子举着火把也凑过来伸头看了眼,探手在她胸口上按了几下,道:“还行,把她拖出去。”
我一听,这才稍宽了些,问道:“那没尸毒吗?人家都说新坟有毒。”
接下来,三麻子要对这两具刚挖出来的尸身发挥‘神通’了。
你娘,吓死我了,我悄悄拍了下胸口,长舒了口气。
有他在身边,我胆量还壮些。
唉,跟着这个死麻子遭老罪了。
简短截说,我在三麻子的批示下,又在另一个墓里挖出了一个孩子的尸身,那小孩不大,也就七八岁的模样,是个男孩。我抓着他的衣服,放到了阿谁老太太的尸身中间。
我只好大着胆量,硬着头皮,手持木棍,闭着眼睛,蹲身一步步挪进了洞门。一阵热乎乎的怪味道涌进了我的鼻孔,我忙用胳膊捂嘴巴。
在三麻子的催促下,我又蹲起来,从兜里摸出一块带菱角的瓦片,用力敲松了棺材盖子,而后,紧闭着眼睛,渐渐把盖子翻开了。
坟地里墨黑一片,我望着前面阿谁矗立的宅兆,心惊胆战地猫腰一步步向前挪着,恐怕有野狗、毒蛇啥的俄然窜出来攻击我。
我不敢大声呼喊,就抓了把泥土,扔到了他身上,只见三麻子蓦地一抖:“谁,谁?”
三麻子闻声,单腿立住,呼哧着骂道:“你特么是嫌别人看不见你呀,快走!”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扭开盖子,抬头灌了一口,噗地一下朝我满头满脸的喷了过来,一股刺鼻的酒味顷刻充满了全部空间。这是土法消毒。
夜色如墨,阴风习习。
靠,没你批示,我哪敢脱手?内里但是具死尸呀。
紧接着他又灌了一口,朝那尸身喷了,这才一挥手,道:“拖吧。”
而三麻子则跟在前面,一条腿“咕咚、咕咚”地紧蹦着,在这乌黑的夜里,非论听还是转头看,都特么非常诡异。蹦的我内心鼓鼓颠颠地直难受。
“把这石板掀了,就从我屁股底下这儿往里挖,”三麻子指了指屁股下的供台,“今晚任务多着呢,挖完这个,还要挖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