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夹带着眼角的淤青,看起来有些瘆人,堂上几人都一眼认出了桂圆。
谭仲廷扬起下颌,京兆少尹快步走进阁房,不一会儿,拽着一个杏眼瓜子脸的女子走出来。
“那陈义的死也跟你干系咯?”谭仲廷的话再次砸了过来。
“你说陈义的死与你无关,那本官再问你,汇通钱庄的藤四你可认得?”
谭仲廷落到她脸上的眸光暗淡不明,“殷氏,左兆熙生前斗鸡下注欠下巨额印子钱的事情,你可知情?”
“因为二公子被汇通银庄的人热诚折磨,这才恨上了带他去借印子钱的陈义!”桂圆咬着牙说出这句,跪在地上猛扣了几个响头,“奴婢真的只晓得这么多,这些事都与奴婢无关的,请大人明鉴!”
桂圆面色骤变,不由看向一旁的殷氏,只见殷氏沉着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淡然睨着她。
“我、我……不是我!是二公子!”桂圆目光扫到地上左兆熙灰败的尸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指着他道,“是二公子杀了陈义!”
“桂圆!”殷氏神采微变,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你有伤如何不在府里好好安息?”
左倾颜似是已经沉着下来,“大人,我要的报酬何还没来?”
“说话!”
“本官问你,你与左兆熙的小厮陈义有何干系?”
“没成想……他在家里头拿不到银子,竟跑到外头借印子钱!我晓得的时候他已经被人追债斩断了指,宦途尽毁……”
先定国候夫人当年没有反对殷氏入门,且又早早随亡夫而去,如何现在反倒是左倾颜这个嫡长女各式刁难为侯府劳累半生的殷姨娘?
连带堂上的衙役看向左倾颜的目光都有些不耐和讽刺,在东陵国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更别说定国侯府本是天陵勋贵。
殷氏这一跪,全场哗然。
“啪!”一条长鞭俄然凌厉甩在她身前的空中上,力道之重卷起满地飞尘。
“你!!”
殷氏用世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并且侯爷和夫人都已经走了十六年,我亦只生了倾月一个女儿,为何大蜜斯还要揪着前尘旧事不放,到处与我难堪呢?!”
桂圆忍不住哭道,“是衙差大人把奴婢抓来的……”
原觉得左倾颜会侧身让开,没想到她反倒挺直了背脊,安然地受她一跪。
“因、因为……”桂圆慌得六神无主,下认识几次看向殷氏,殷氏却无动于衷,仿若统统都与她毫无干系。
先定国候当年文韬武略威名赫赫又是独子,本就该多纳良妾为侯府开枝散叶,连绵子嗣。
唱戏不该该是你一言我一句吗?
“左大蜜斯,你如何不说话了?”谭仲廷看着左倾颜使了八百个眼色,眼皮子都快眨抽筋了,左倾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桂圆吓一跳,咬牙道,“陈义、陈义是奴婢的相好……他一向说喜好奴婢,还说要向姨太太提亲,奴婢也对他成心,便跟了他……”
她目光带着一丝骇然,猛地抬眸看向握鞭的左倾颜。
那一下仿佛狠狠抽在她内心,吓得殷氏突然一顿,打了个惊嗝。
对视间左倾颜眼中凝霜般森寒,满目厉色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配提我父亲!”
殷沛见殷氏脸一白,“你……”
现在将她带到了公堂,府里又人多嘴杂,怕也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如果一味矢口否定,反倒落不了好。
殷沛面色乌青,被左倾颜一张毒嘴气得满身颤栗,“谭大人,左倾颜没有证据就红口白牙指责我和姑母,遵循法规该当庭杖责!我们殷氏门楣清贵,容不得她这般摧辱!”
“怪不得外头要说殷尚书嫡宗子宠妾灭妻了,竟是连殷小公子都把府里的姨娘认生长辈,也不知你母亲晓得了该作何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