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柳眉轻挑,“我不是传闻,叶轻对你一向很不错?连你祖父都将你拜托给人家了。”
慕青没有再开口打搅她,直到烛台的蜡烛都快燃尽了,左倾颜终究翻开眼眸。
慕青本来端着茶盏的手缓缓放下,“决定了?”
慕青故作愤怒,骂道,“你还敢说,你们两个合起伙帮着他瞒我和你大哥,真是本事了。在你们眼里,我莫非就经不得半点风雨吹打?”
“不可。”左倾颜一口回绝,“叶轻是主帅,就算要分兵,也该他点头。如果直接写信给二哥,一来是对叶轻的不尊敬,二来,万一叶轻不承诺呢,两军主将失和,于疆场是大忌……”
以他对守将冯越的体味,此人爱憎清楚,可也有几分油滑油滑在身上,在他看来,固然冯越这十数年在阳城功劳出色,可也并非是意志坚不成摧之人。
慕青豁然一笑,“你这么做是对的,北戎战况我们都不清楚,交给他安排最是稳妥。能得你们伉俪这般信赖,那叶轻定也是可贵的好孩子。”
左成贺毕竟是北戎国师的身份,他让她无中生有,写信让叶轻分兵撤出北戎,如许的话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慕青当真地思考他的题目,“离阳城比来的兵力,就只要天陵城剩下的五万东南驻军了。”
慕青攥紧指尖信笺。
慕青唇角不由溢出忧色。
左倾颜将蜡印吹凉,“东陵的战况和父亲的话,我已在信中照实奉告叶世子,至于分不分兵,分多少兵,都由他来决定。”
“母亲感觉,他说的话可托吗?”左倾颜手指随便搭在扶手上,如有所思地摩挲着。
左倾颜搁下茶盏,柳眉微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母亲不必把罪恶揽在本身身上,徒添烦恼。”
慕青抬眼,满目震惊,“且不说烬儿已经走了,叶轻又身在北戎,山长水远,就说眼下,阳城本无战乱,你让谁来发号施令,用甚么来由,劝叶轻分兵撤出北戎?”
“是天枢和开阳他们?”慕青拧着眉,“烬儿部下那么多强兵悍将尽数透露在叶轻面前,万一他有异心……”
固然时隔多年,慕青自认对左成贺还是很体味的。
“我晓得,这事让你难堪了。”慕青的目光落在腾跃的烛火上,眸色深沉,“从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来看,确切不能信……”
除此以外,顾千殇虎视眈眈,忠勇侯狡猾如狐。
转眸朝外,晨光斜斜地洒入窗柩,日光逶迤铺洒,满室纤尘不染。
此事,关乎朝局,关乎烬儿存亡,也关乎……东陵的存亡。
寝殿中点着熏黄的宫灯,照见她略显怠倦的容颜。
“如果你怕叶轻不承诺,不如写信给熙儿……”
“这事说好听了,是未雨绸缪,说刺耳点,是危言耸听。”左倾颜轻叹口气,“叶轻是主帅,没有服众的来由,即便他与我们有情分,也很难办成。”
就算西秦另有救兵,祁烬手上也有整编后的十七万兵马。
这一刻,左倾颜仿佛才真正熟谙了她。
慕青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左成贺的顾虑也有事理。
左倾颜启唇,抬手拎起茶盏,抿了一口,“可母亲还是想再信他一次,对吗?”
左倾颜会这么想,慕青不觉对劲外。
本来她还担忧,叶轻与祁烬因为颜颜的事有了龃龉,今后叶轻手握重兵,君臣干系不免不睦。
慕青将话题转回正题,“那这信,你还写不写?”
“以是,烬儿偷玉玺捏造出兵北戎的圣旨,叶轻也晓得?”
如果再受小人调拨,相互生了猜忌之心,怕是又要重蹈复辙,留下祸端。
她一向以为,祁烬将攻破北戎的事全权交给叶轻,只不过是因为,叶轻是祁天威钦定的主帅,足以统领北境边军和神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