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怔然，顿觉不妙，仓猝屈膝跪下。
天子大怒当中本欲挥开，一触及她那双微红的眸子，不由滞住。
“甚么旨，朕何时说过？”
皇上这、这未免也太不挑食了吧！
“不，皇上如何会有错。”棠贵妃端倪伸展，暴露温婉的笑意，“这些年，错的是臣妾。”
“皇上，春日风凉，臣妾服侍您把外袍穿上吧。”
提及龙体，天子就想到方才丢人的一幕，神采又沉了下来，“极刑可免，活罪难逃。念在林家有功于社稷的份上，且罚你禁足庆熙宫。滚吧。”
她捡起宫女备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给他套上，抚平褶皱。天子看着近在天涯的温软眉眼，表情甚是愉悦。
贤妃捂住发热的脸暗声低骂，这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贱婢，竟敢在白日里勾引皇上！
贤妃分开后，棠贵妃跟天子笑语嫣然，相携入内。
“没甚么沉闷的，就是想出去逛逛罢了。”棠贵妃松开了天子的手，冷着眼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殷氏脸上赤色尽褪。
天子一瞅见殷氏脸上的秋色，又一次想起方才前功尽弃时，殷氏眼底一闪而逝的绝望，他面色顿时黑沉如锅底。
“啊——”
贤妃盛装打扮来到眷棠宫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活春宫。
棠贵妃闷声抽回了手，回身欲走，却被天子一把拉住。
蒋嬷嬷见状重重磕了个响头，忍不住委曲道，“皇上恕罪！可我们娘娘的心也是肉长的啊！皇上宠幸旁人却让娘娘守着，您叫娘娘情何故堪！”
“猖獗！”天子下认识痛斥一声，想起她话中深意，顿时恍然。
他终究比及了这一天！
“既然罪该万死，如何不立即去死！”暴怒之下，天子抓起案几上的墨砚就砸了畴昔。
这头渣龙，竟想白嫖！？
“贱人！”
平妻？
不过半刻钟的时候，为何皇上对她的态度窜改如此之大？！
“谢皇上犒赏。”
这时，将本身清算安妥的殷氏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对着两人裣衽施礼。
“放心，归去以后，朕下旨让他们将你抬为平妻。”
“……许是妾身听错了。”她慌乱垂眸，掩去心底浓浓的不甘。
“臣妾......”
“滚出去！”
那张脸似极了殷恬恬，可又仿佛老了些。
再联络她方才偶然间听到的，妾室，抬平妻……
他对棠贵妃当真是情真意切啊！
除了定国侯府的贵妾殷氏，还能是谁？
经她这么一吓，天子已然前功尽弃。
此时，内里的女子情到浓处，忍不住哭起来。
跟着寝室房门阖上，房内垂垂传来天子嘶哑的蜜语甘言。
没想到，傲岸如皇上也会有主动认错的一天。
“你如何还没走？”
十六年啊...…
“是，妾身辞职。”
天子龙目微眯，语气透着警告，“殷氏，你这是甚么眼神？”
见她垂眸不语，天子龙目转向蒋嬷嬷，“你来讲，方才去哪了？”
棠贵妃抬眸睨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既然没事，就出宫去吧。”
半晌后，天子黑沉着脸走出来，见到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的贤妃，抬脚就踹了畴昔。
“爱妃，朕本日实在太欢畅了......”
她本欲回绝，对上他呐呐的眼神，终是点头。
“谢、谢皇上饶命……”
殷氏广袖中十指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的刺疼让她蓦地回神。
屋里的氛围顿时沉寂。
那她们这些人又算甚么？
细心看去，她白净的脸上比往时增加了一抹艳媚。
“无碍。”天子俄然伸手止住她下跪的身姿，龙眸中尽是震惊。
一颗芳心碎得稀烂，贤妃哭得摇摇欲坠被宫人扶了出去。
她总算是将他放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