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父子隔着人群对视一眼,随行的管事悄悄上前,将定国侯府产生的各种诡事说了一遍,林锦面色大变,寂然靠在椅背上,心跳加快,重重喘气。
衣袖中的手指摩挲着白玉扳指,一双古井无波的老眼尽是通俗。
心中答案模糊闪现,他几近不敢再往下猜。
仿佛嘴里还残留着唇齿留香的红烧卤猪蹄味……
“你们林相府是想造反吧!?”
林锦为了主持婚事,不得不撑着病躯现身。听到迎亲队敲锣打鼓而来的声音,他还觉得定国侯府的罪名已然板上钉钉。
来了!
沈氏眉眼微抬,看着他的眼里眸光轻颤,被黑脸婢女搀扶的手模糊颤栗。
烬王所说的机会……
身后众衙役也齐齐喊道,“林家欺人太过!”
林诩民风得满身颤栗,“早知如此,当初就改一纸休书休了你!”
谭仲廷扬声喝道,“给本官拿下他们!!”
“到底是谁?”
衙役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孟易你......”林诩风内心猛地一沉。
孟易家世背景洁净简朴,性子忠诚诚恳,自从他来了以后,林诩风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交给他办,每次都办得非常妥当。
吉时邻近,宫中派了人来观礼,他只得强撑着不适,挺直了腰背。
他脚步一个踉跄,猛地跪倒在地急喊,“相爷、至公子,门口来了好多京兆府的人,他们把、把相府围起来了!”
“孟管事好样的,就该给他们点色彩瞧瞧!”身后相府侍卫一个个扬声拥戴,声音激昂,与衙役对骂起来。
但是此时现在,向来稳妥谨慎的孟易正指着谭仲廷的鼻子怒骂,“谭仲廷欺人太过,不给他点色彩瞧瞧,他还当我们林相府的人好欺负!”
“是我。”一名二十来岁的清丽女子提着裙摆,由一个皮肤乌黑的婢女搀扶着,莲步款款走出去。
林家父子千万没想到,这场期盼已久的婚宴,会让他们感觉如此冗长难耐,坐立不安。
“一派胡言!”
直到瞥见一身喜服的林诩风黑沉着脸走进大厅,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林诩风嘲笑,“你动静倒是通达得很!”
“沈氏,你这贱人竟敢歪曲我!”
皇上向来多疑,对于手握重兵的定国侯府如此,对于枝繁叶茂的林家,他莫非就能全然信赖了?
好不轻易撑着笑容,熬到来宾们几近酒足饭饱,林锦正被管家搀扶着,想要提早退场。
“慢着!!”
谭仲廷领着一众衙役快步走来,气势逼人。
林诩风神采阴鹜,他开口的刹时,相府的侍卫也冲上前,与衙役呈对峙之势。
“恰是下官!”
来人恰是不久前被林诩风勒迫和离的嫡妻,御史大夫嫡次女沈知微。
在场世人皆是满目震惊。
他轻咳一声,佯装怒叱,“林至公子不必教唆诽谤,本官夙来秉公办案,从不秉公作假。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毫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林相错了,告发之人,与林家干系匪浅。”
上一刻还喜气洋洋的婚宴厅,刹时厮杀声四起,乱成一片!
左倾颜玩这一出,是想要诛心啊!
但是这些,皇上会信吗?
林锦斑白的眉毛微微拧紧,腔调轻抬,“是谭仲廷?”
“谭大人不来喝喜酒也就罢了,这般阵仗又是何意?”
“本日是我大喜之日,谭大人非要伙同这个贱人一起寻我倒霉是吧?”
谭仲廷拱手行了一礼,“本官接到告发信,信中言及至公子私藏兵甲火药,勾搭西秦,企图不轨。”
谭仲廷讽刺道,“本官但是传闻,本日卫鸢卫统领搜定国侯府后院的时候。林至公子还一口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易地而处,林至公子怎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