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将长发从领口中拨出来,口中不断:“向川如何说,哥哥身边无人照顾,这年节筹算如何过呢?”
我会心点头,“确切。平心而论,以她的态度,与太子联手打压王爷是一步好棋路。只是我瞧不太明白的是霍长风统领。”
阮良娣嗤笑一声:“太子如果个晓得好歹、晓得有错时应对旁人抱有歉意的,陛下也不会气成那样了。”
我不由红了脸,这语气、神情,如何有些像是“妒忌”的意味?
赤芙弯着眼睛笑:“是呢。昨日打发龚二家的一大早将棉衣给向川送了畴昔,叮嘱他尽早给至公子。向川本日便来回话交差,还带来了至公子的信。”
昨日夜里考虑好久睡得较常日晚多了,这会儿就有些不甘心展开眼。
“琰娣如晤:自逢剧变,光阴不居,时节如流,别后萦思,愁肠日转。……父母亲族海天在望,不尽依依。冬寒逼人,善自保重。兄珝手肃。”
我一页页的细心读过,贪婪的汲取着薄薄信笺中家人的动静战役常诸事细节。
我想起当日萧王出征前说过的话:太子本来推举了卫王领军,厥后是威帝属意萧王。
那当日太子在副帅人选上必定不会再罢休。
我转眼明白过来,“哥哥的?”
赤芙闻声阁房的动静便出去看我,悄悄撩起帐子一角,见我懒怠转动不由抿嘴笑道:“蜜斯又赖床呢!”
赤芙扭头朝外看一眼,轻声笑道:“蜜斯不早些起来,如何看信呢?”
是这几年来父亲与哥哥的手札来往。
信?
若真有那一日,我将如何自处?
我翻过哥哥的信笺,底下的厚厚一叠竟然是父亲的手书。
本日宫宴一波三折,实在叫人难受。到现在仿佛陈季仑之流厚颜无耻的嘴脸还在面前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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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及答言,“喵呜”一声,雪奴儿俄然从撩开的帷帐缝中蹿了上来。我从速拿被子蒙住了头——这小家伙有一次拿舌头舔了我的脸,非常扎人的。
“那有甚么不明白的。不过是他们推出来掠取王爷军功、不让王爷在军中坐大的人选罢了。”
只是,不知伸谢家在此中起了多高文用。是主动为太子运营呢还是被动接管?
回程的马车上,我与阮良娣俱都沉默着。
我悄悄点头道:“你我都是萧王府内眷,一荣俱荣,感受不异。该说抱愧的是太子的人。”
我见她神采发白,忙伸手帮她在背上用力摩挲。待止了吐,她昂首看着我歉意的道:“抱愧,刚才在交泰殿就一向忍着了。血腥味太重。”
次日朝晨,我是被后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难说。这位行事荒唐也不是一两天了,之前不都被陛下大事化小了么。”阮良娣扯过车上放着的靠枕垫在腰后倚着,“你也瞧明白了吧,淑妃娘娘真是个深谋远虑的。”
赤芙眼角有些润湿:“公子没说甚么,只叫向川好好照顾蜜斯,他现在被霍长风统领留在身边听用,当无大碍。”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信札递了过来。
我心烦意乱的将帘子撩开一角望出去,道旁的几棵杨树枯枝横斜,直指天涯。在灰蒙蒙天空中划出晦涩不明的线条来。
“你与硕硕先回府。”萧王喜怒不明的看我一眼,面庞沉寂的伴着皇后一起去了后殿。
萧王俄然扯了扯我衣袖,满脸不悦道:“你看谁呢。”
赤芙急道:“蜜斯慢着点儿,也不怕受凉。这睡得暖烘烘的热身子遇凉可不是玩的。”一面仓猝拿了件缎绣海棠纹的品红袄裙给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