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李恪诚恳认了错,陈子明也就没再说甚重话,而是放缓了语气,温言细语地开解了其一番。
陈子明既都已将话说得如此分了然,李恪自不会听不懂,一想到锋芒毕露的结果,额头被骗即便沁出了满满的盗汗,哪敢再刚强己见,紧着便诚心肠认了错。
赵如海就侍立在太宗身边,这一听太宗点了名,自是不敢稍有拖延,赶快从旁闪了出来,一躬身,紧着应了一声。
“赵如海。”
“诺!”
“嗯,宣罢。”
“诸位爱卿,朕请尔等前来,是有两桩事要议,一是朕曾交慎儿督办的典范注释事件已然完成,起初慎儿已将印好之文本呈到了朕处,转头朕自会着礼部复刻上一些,下发各部,且过过朝议也罢,至于其二么,明春贡试之主副考人选也须得早做决计,以应全面,事便是这么两桩事,众爱卿有甚观点,且就都说说好了,朕自听着呢。”
见太宗并未马上应允本身之所请,李慎心中自不免微有些失落,可也晓得此事干系严峻,底子不成能一蹴而就,尽自稍有些不甘,却也只能是恭谨地奖饰了一声,就此退出了书房,自行忙乎去了……
“善,此事便这么定了也好。”
“臣等叩见陛下!”
见得李恪半晌都没能转过弯来,陈子明心中的火气较着便更旺了几分,话天然也就说得愈发不客气了起来。
“奴婢在。”
这一见陈子明那一脸不加粉饰的调侃之色,李恪的眉头自不免便皱了起来,没旁的,自打太宗回到了京师,虽始终未曾下诏打消李恪的监国之权,可实际上李恪此际就已是一闲人罢了,除了偶尔进宫伴驾以外,啥差使皆无,早就憋闷得够呛了的,加上自忖已在夺嫡之争中超然抢先,自是不肯无所事事地闲着,再说了,主考官虽是临时之差使,忙也不过就只忙那么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可却能在立名天下之余,大肆收弟后辈子,如此功德,李恪又怎甘心就这么落到李慎的手中。
“殿下须知过犹不及这么个事理,今,论及朝中之职位气力,殿下已是超然在上,如果再求更进一步,欲置陛下于何地耶?”
“回父皇的话,儿臣自打贞观十八年正月奉父皇旨意督办典范注释一事,至今已有两年余,经诸弘文馆学士之不懈尽力,现在已成其事,现有已勘印之样本在此,还请父皇御览。”
不等众宰辅们尽完礼数,太宗已是温暖地叫了起。
“启奏陛下,纪王殿下在宫门处求见。”
“父皇谬赞了,此皆儿臣本分事耳,岂敢期望重赏耶,只是儿臣倒是有个想头,也不知当提不当提。”
一听李恪筹算去争主考之位,陈子明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语带调侃之意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哦?殿下真这么想么?”
李恪对陈子明之能夙来是佩服的,现在,既是放下了强取之心机,自是不会再有甚不舍之动机,紧着便同意了陈子明的安排。
太宗既是有所叮咛,赵如海自不敢稍有拖延,赶快恭谨地应了诺,疾步抢上前去,伸出双手,接过了李慎手中的那叠册本,紧着便转呈到了龙案上。
听得响动,太宗终究从折子堆里抬起了头来,这一见李慎捧着偌大的一叠册本,猎奇心当即便大起了,于叫起之余,忍不住便发问了一句道。
“不当?当然不当,别说真去争,殿下但消微露这等意义,费事也就该不远了!”
“免了,慎儿这是何为来着?”
“嗯,好,慎儿这差使办得标致,待得礼部验过以后,朕自当重赏于尔!”
“去,传朕口谕,将政事堂诸般人等都唤了来。”
“纪王殿下既是欲求自保,也自偶然再与殿下相争,就算让其一让,又能如何,终归较之将其推到濮王殿下那一头来得强罢,至于将来之事,将来再说也不为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