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有了诸般证人之证词,陈子明也就没再多拖延,紧着便逼问了刘洎一句道。
“确有此事,只是……”
“刘某是时酒酣,记不得言过火事。”
一听太宗这般问法,陈子明的心弦立马便紧绷了起来,但是终归是早有估计的,却也并不慌乱,中规中矩地便给出了答案。
“刘大人,诸多证人之言,尔应是都听清了,事到现在,尔可另有甚要说的么?”
“嗯,那依卿看来,此案该怎生断法才是?”
太宗摆了动手,自有陪侍在侧的赵如海紧着便将奏本连同供词一道递到了御前,太宗也未曾细看,仅仅只是随便地浏览了一番,便即将奏本连同供词一道搁在了榻边,眉头微皱地看着陈子明,腔调森然地吭哧了一句道。
刘德威只一开了个头,陈子明便知厥背面的话语都是些甚,自是不肯让其打乱了审判之法度,这便紧着一压手,不给其将话说完的机遇,便已是问起了下一个题目。
“卑贱之人所言,何足采信,此栽赃耳,刘某不屑一辩。”
听过了乔松的陈述,刘洎已是完整想起了三日前在乔府的诸般言行,只是这当口上,他又哪敢真认了罪,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慌乱,作出一派安闲状地死撑着。
太宗本就夜不成寐,再被李泰的造膝密陈折腾了一番,几近整夜都未曾合眼,也就是凌晨方才含混着睡了畴昔,这会儿人虽是醒了,可精气神倒是差得很,也自懒得说些无甚营养的酬酢之言,语带不耐地便直奔了主题。
刘德威到底是极品大员之一,又曾担负过大理寺卿,对堂审一事自是并不陌生,行走间自也就安闲淡定得很。
陈子明此言一出,自有一名服侍在堂边的班头紧着应了一声,疾步便行下了堂去,未几会,便已陪着一身整齐官袍的刘德威从堂下行了上来。
早些年,刘洎与乔良乃是同属一个阵营,彼其间干系颇佳,自是没少来往应酬,到乔府的次数很多,身为乔府总管,乔松自是不会认不出刘洎,至于其他几名下人么,三日前刚奉侍过刘洎,天然也不会错人,虽未曾开口指认,可连连点头之模样较着是附和乔松之指认的。
“大人明鉴,管家所言句句是实,我等别无贰言。”
“陈大人,老朽觉得酒后讲错虽是不该,却也属人之常情罢,今案情既明,不若就此禀明圣上,统统任凭圣裁可好?”
“免了,何事,说罢。”
刘洎本还希冀着订交多年的刘德威能帮其粉饰一二,可惜欲望虽好,究竟倒是非常之残暴,眼瞅着自家小命即将不保,额头上的汗珠子已是有若断了线的珍珠般滴淌个不休,可嘴却还是是硬着的。
“回大人的话,小人看清楚了,这位大人乃是当朝侍中刘洎、刘大人。”
“陛下明鉴,微臣觉得刘洎之妄言虽是酒后而至,然,终归是心有所思之故,自当按律措置。”
“酒后讲错?呵,司徒大人此言差矣,须知自古以来讲的可都是酒后吐真言,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如是哉,今,已有诸多证人斧正,而此獠却还是强辩不休,毫无忏悔之意,足可见不臣之心甚坚,确须得提请圣裁方好,陈某发起就此开庭,据实上奏,不知长孙大人、马大人意下如何?”
“尔等对乔松所言可有甚要弥补的么,嗯?”
听得陈子明见问,其他几名证人自是都不敢稍有怠慢,齐齐大声作出了答复。
“如此也好。”
“臣等叩见陛下!”
“好叫大人得知,我家老爷与刘大人本有旧友,故而请其到我家老爷的别院一宴,另有刑部尚书刘德威、刘大人也在,是时,我家老爷因忧心陛下龙体不佳,也就在席间问了一句,却不料竟引得刘侍中逆语连连……,事情便是如此,小人不敢虚言利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