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微臣不敢虚言以欺君,关中之丛林状况一查便可知根底。”
“嗯,竟有此事?”
“石碳?此物朕倒是晓得,当年于太原时,确曾见贫苦之辈偶尔用之,只是若欲以之代替木与炭,却又恐其物不敷敷用,此又当何如哉?”
“嗯,看来此事恐真怠慢不得,诸位爱卿对此可都有甚观点么?”
固然太宗的言语甚是平和,可内里模糊倒是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之意味,旁人或许听不出来,能够陈子明之敏感,倒是清楚地感遭到了的,不过么,陈子明却并未是以而畏缩,先是恭谨地谢了恩,而后滚滚不断地便将能源危急将至的真相以及根由细细地详解了一番,却并未急着提出处理之道。
段志玄夙来与侯君集同穿一条裤子,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侯君集既已昂然站出,他自是不甘掉队,毫不客气地便给陈子明扣上了顶“欺君”的大帽子,倒是一贯在朝中与侯、段二人相互照应的殷元此番却并未跟着出列,不是不想,而是感觉不当,无他,殷元心机周到,早已在心入彀较了一番,认定陈子明既是敢当庭提出此事,必是有着背工之筹办的,此际跳出来高唱反调,待会儿十有八九要丢大脸,与其如此,倒不若先静观其变来得好。
“陛下明鉴,处理之道实在古已有之,史乘有载,汉武帝时,便曾大范围以石碳冶铁,更曾鼓励百姓少砍木,以石碳代之,何也,概因汉武帝时,也是因承常日久,人丁暴增,城池周边之森难以敷用,不得不寻替代之法,何谓之石碳,煤耳,此物我中原大地每在多有,又以山西、河北为多,便是关中也有大量存在,且,此物燃时所蕴之热,远较草木乃至柴炭为高,不管以之冶铁锻钢,皆远比柴炭为佳,独一缺点便是其燃时味稍刺鼻,且略带微毒,少量吸入,于人体倒是无碍,然,如果大量吸之,则有中毒之危,此一条,与柴炭燃时附近似,但消重视通风,则可确保无虞也。”
“陛下,臣觉得侯大人所言甚是,陈侍郎妄自夸大究竟,实有欺君之嫌!”
一听陈子明将环境说得如此之严峻,太宗心中的那一丝不满立马便消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迷惑与不安。
陈子明此番乃是有备而来,各项数据早就已清算清楚,此际信口道来,当真如数家珍普通,数据翔实非常,一番长篇大论下来,顿时便令诸般臣工们忍不住便乱议了起来,无他,真如果陈子明所言是实的话,那结果确切是相称之严峻的,当然了,不觉得然的也大有人在。
中国乃煤炭储量最大之国度,别说就眼下大唐这么点人,便是后代产业极其发财之际,煤炭大范围利用的环境下,国中所产的煤炭也从未曾干枯过,此一条,陈子明自是心中稀有得很,当然了,这等话语自个儿心中清楚也就是了,说么,天然是不能说将出来的,幸亏陈子明为了查明煤炭俄然消匿之启事时,曾大量查阅了史乘以及工部积存下来的历朝历代之旧档,靠着过目不忘之能,还真就查到了很多的信息,这会儿说将起来,自也就底气实足得很。
“谢陛下隆恩,微臣欲奏之事关乎能源危急,微臣四年前奉旨牧茂州,过秦岭时,见南北坡皆苍苍茫莽,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兽走鹰飞,野趣盈然焉,然,去岁奉调归京时,却见南坡风景还是,而北坡半童(童,白话中意为光秃)矣,多则十载,少则五岁,草木恐将尽耶,不但秦岭如是,我长安周边之丛林大半已殆尽焉,一起往三州而去,所过处,树木愈见稀少,往山西一起亦是如此,若无窜改,三十年内,我关中恐难觅高壮之木也,每一思及,微臣无不惶恐,特行文我工部各地之工坊,暗查诸多大城周边的山林,景象也与我关中无分歧之处,微臣惊而细究之,始知统统之根由皆在烧炭以及官方砍柴禾之而至,无他,自我大冒昧起于乱世,累今,已有二十余载,天下承平,人丁之增速极大,于天然之讨取也自愈发狠恶,加上工部诸工坊对木料乃至柴炭之需求也愈发增加,时至本日,能源之危急虽尚未曾发作,却已是不远矣,微臣惶恐,还请陛下早做决计。”